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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扳倒肖汉成,危险自然是有的,多年来我早就让自己有承受的能力了。”他说着,眉间的愁绪却不见舒展,反而更加纠结了。
“那你为何……?”雅雅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眉,想要抚平他的愁,“为何这样哀愁呢?”
端木瑾忽然收紧双臂,紧紧抱着雅雅:“聆儿,你要帮我!帮我……。”
“我一定会帮你的,赴汤蹈火,聆儿都会为你去。”她急切地说。
端木瑾闭上眼睛,痛苦地面孔扭曲着:“我要你帮我……杀了肖瑶瑶,还有……。”
听到要杀了瑶瑶,雅雅就狠狠震了一下,反手把他抱紧:“殿下!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端木瑾有气无力地说。
雅雅狠狠咬着嘴唇,过了好半响,才想起他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没说,那会是谁?她能接近的人,难道是肖齐大将军吗?
“殿下,还有一人,是谁?”
端木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忽然松开了雅雅,双手抓着头发,痛苦地伏着身子,声音嘶哑而痛苦:“还有……端木玉……。”
雅雅睁大了眼睛,半响都不能说话。
“东,端木玉……?”她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听错了,六皇子,可是太子殿下最重视的弟弟啊,骨肉同胞,兄弟情深,他怎么会杀自己的亲弟弟?
“殿下,你是不是说错了?”她还抱着一丁点儿希望。
端木瑾慢慢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颓丧的表情充斥着悲戚:“端木玉已经疯了,要铲除顾氏,我只有牺牲他,若他清醒着,也会愿意的……。”
雅雅哭得泪水怎么都止不住,抱住端木瑾的身子:“殿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杀了端木玉,日后你……。”
她想起将来的他,必定生活在杀了亲弟弟的罪责之中,一生活在悔恨中,那样的生活,生不如死,无比痛苦,他怎么承受?
端木瑾抓住她的手,将两颗珠子放在雅雅手中:“聆儿,没有别的办法!”
雅雅呆呆地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珠子,说不出话来。
“我比任何人都想保护端木玉,可如今,为了大周,我只能牺牲他。”他颤抖着转开身,“等皇上登基那日,你将珠子弄破了,分别放在肖瑶瑶和端木玉的茶水中……。”他再也说不下去,摇摇晃晃站起来,从窗户里跃出去。
他借着轻功,在凤仪宫的宫墙之上停下,转身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凤仪宫。
看见了她的寝殿。
微微的风拂过面颊,带来远处桂花的香气。
他看见寝殿的窗户上,有个纤细的身影投影在上面,那是她在殿中走动的影子。
当年初见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她怯生生跌倒在端木玉的剑下,用一双清灵却倔强的眸子看着他们。
他忍不住笑起来,身子轻轻一跳,从宫墙上跃下,往远处去了。
大周帝的葬礼之后,新君便该登基了。
按照祖制,被废黜的太子是不能参加新皇登基仪式的,所以大周帝葬礼一毕,端木瑾就起身往铜州出发了。
临行那一天,他去看望端木玉。
痴痴傻傻的端木玉在院子里,看着树上一片片落下的叶子发呆,每次有叶片落下来,他都要追着那片叶子看很久,叶子被风吹着飞,他就跟着叶子跑,等叶子落在地上,他就蹲在地上看。
端木瑾走过去,轻声问道:“端木玉,你看什么?”
端木玉像被吓了好大一跳,站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端木瑾心中一痛,想起他在牢中受的折磨,生生被逼疯了,那必定是他意识里最恐怖的记忆。
“端木玉,我是你皇兄,你记得吗?皇兄还教你射箭骑马呢。”端木瑾轻声说着,看见端木玉躲在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来,让皇兄看看你。”他对着端木玉伸出手,端木玉却使劲儿地摇头,说道:“你,你是哪个皇兄?皇兄来了都会打我!你,你会不会打我?”
端木瑾一听,顿时大怒,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太监,喝道:“哪个皇子来欺负端木玉?”
太子被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才,奴才不知道……。”
“你是死人吗?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死了好!”端木瑾一脚踢在太监身上,抽出佩剑,就要结果了太监的小命。
“什么事情让殿下您这么生气?”清脆的嗓音闯进来,端木瑾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住了,转过头,看见瑶瑶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进来。
“参见太后。”他只好收了剑,行了一个礼,道:“宫中皇子欺负端木玉,这东西居然不知道,他自然该死!”
瑶瑶笑道:“储君现在神智混乱,他自己都迷迷糊糊,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他好歹是储君,哀家不相信哪位皇子那么大胆敢欺负他。”
没有拿到证据,端木玉又整天胡言乱语,端木瑾一时无话可说,只能走过去,对端木玉招了招手:“端木玉,皇兄不会打你,你过来。”
端木玉看见他刚才帮自己打了太监,便觉得他可信,从柱子后面慢慢走过去。
瑶瑶抬头看着,一双美目盯着端木玉的脸看。
依然是那么英俊的面孔,就算痴傻了,也丝毫不减那一分英气,如果没看见他慌乱茫然的双眼,定不会相信他如今已疯癫。
“殿下要远行,今日想必是特意来向储君辞行,哀家就不打扰你们了。”瑶瑶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走回凤仪宫的路上,瑶瑶忽然对孙久道:“你去查查,是否真有皇子欺负他。”
孙久看了看她,低声说:“不用查,奴婢知道是有的。”
瑶瑶的脚步顿了顿,身后跟随的太监宫女也连忙止步。
“是谁?”
孙久道:“三皇子,还有五皇子,还有其他几位年幼一些的皇子。这几位皇子的母妃的家中都和肖家有些关系,大概皇子们也知道这层关系,知道相爷不喜欢徐太后生的两位皇子,加上储君又疯疯癫癫,所以就经常去欺负储君。早上的时候,我才看见他们把储君骗到湖边,把储君给扔到湖里去的。都快冬天了,那湖里的水冷得都快结冰了,储君被人捞起来的时候,脸都紫了!幸好身体还算硬朗,刚才看见的时候似乎没事儿了。”
瑶瑶静静地听着,一直都不言语,可是紧绷的面孔还是泄露了她不悦地情绪,等孙久说完之后,她的面色才重新变得冷静:“就算端木玉做了皇帝,也依然会受他们欺负,只要爹在的一天,他就逃不过。”
孙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想知道她说出的话里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脸上很平静,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姐,难道,任由储君被他们欺负吗?”孙久虽然笨,但却很明白瑶瑶心里对端木玉的感觉,小姐做再多的事情,心里也一样很喜欢端木玉的,只是小姐把感情埋得很深,从来都不表露出来。
“难道让我背叛爹,去救他吗?”瑶瑶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雅雅:“姐姐,你说是不是?”
雅雅刚才看见端木瑾,有些失神,没有听见瑶瑶和孙久说了什么,听见瑶瑶问她,只好说:“皇后说的是。”
瑶瑶笑了笑,便什么都不说,回凤仪宫了。
夜里,孙久伺候着瑶瑶睡觉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小姐,真的不管储君的事吗?”
“嗯。”瑶瑶淡淡应了一声,躺在床上,孙久帮她把被子盖上,听了她的话,只好暗叹一声,转身要出去。
“孙久。”瑶瑶又喊住她,“以后别管他的事了,他和咱们没关系,你别忘了,我是姓顾的。”
孙久呆了一呆,最后明白了瑶瑶话中的意思,鼻子一酸,差点儿要流下泪来,忙匆匆点点头:“孙久知道了。”便赶紧出去。
孙久出了门,刚好撞上了检查了各处门窗要出去的雅雅,雅雅一看她捂着脸哭,便问:“你哭什么?太后骂你了?”
“不是!”孙久连忙摇头,小姐才不会骂她呢,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小姐!
“那你是怎么了?”雅雅拿出手帕来替她擦眼泪。
孙久哭了一阵,拉着雅雅一起走到院子里,才说:“我是替小姐难过。”
“她现在已经贵为太后,你怎么还小姐小姐地叫她?没有规矩!”
“我要不这样叫,小姐一定会更难过的!亏小姐那么喜欢和相信你,你竟一点儿都不明白她!”
雅雅一怔,看向孙久:“我怎么不明白她了?”
孙久道:“小姐如今虽贵为皇后,但她年龄小,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依靠的人。你不知道,小姐根本不想做皇后,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相爷,可是这事儿,她向谁说去?只有偷偷憋在心里了。”
雅雅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声:“都怪那命运弄人,谁让她生在这样的人家?”叹了一会儿,又问:“你刚才就是为这个哭?”
“哪里是?”孙久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小姐喜欢储君,你知道吧?”
雅雅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
“可惜,还是你说的那句,命运弄人。小姐心里纵使喜欢储君,如今也无可奈何。你瞧,今日储君被人欺负了,小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还是压着自己的心情,不去管储君的事情,她这样,迟早会生出病来的。”
雅雅听着,又是一阵呆愣,这一点,瑶瑶确实让人心疼,可这样,又有什么奈何?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了。
“孙久,这些事情,由不得我们操心,就算小姐也无奈,以后,你在皇后面前,不要提起储君这个人,徒添她的烦恼。”
孙久点点头:“这个我懂的,再过几天,就是储君登基的日子,那时少不得要太后垂帘听政,恐怕小姐和储君接触的机会更加多了,哎,这可怎么办才好?”
雅雅听到‘登基’二字,心中一凛,指尖都变得冰凉冰凉的,想起那天自己要做的事情,便觉得天地都在摇晃。
她一生虽命运坎坷,可到底也是安分守己的人,哪里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事情都没做,便觉得胆战心惊,到了那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不行!她连忙摇摇头,把自己这种想法给甩开,再也不能这样害怕了,否则,岂不是要辜负了太子殿下的重托?
他一片苦心,关键就在她了,若她误了他的事情,不仅要害了他,自己恐怕也一辈子不得安心。
“聆姑娘,你怎么了?”孙久看见她忽然不说话了,脸上的神色也一下子变幻万千的,不禁担心地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又是一脸温柔的笑容,拍拍孙久的肩膀,“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可不能睡过头了。”
孙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想起丢人的事情,什么都不好意思反驳,忙忙地跑回房间休息了。
雅雅叹了一声,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会把一切都做好的,绝对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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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瑾离开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大臣相送,一直到城外,太子轻装简行,带着一些随从,拜别了众人,策马离去。
转身的时候,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的长安城门,巍峨的城门庄严厚重,承载了大周朝几百年的盛世基业,辉煌之下,天朝上国的威风尽显。
大周朝,是白家的天下,乱臣贼子休想篡改!
他会回来的!
不久之后,他一定会再次踏进这座城门!
“三天后便是登基大典,你们几个都给本相好好教导储君,登基那天若出了什么差池,老夫要你们人头落地!”
肖汉成看着一堆侍从围着端木玉,教他各种各样登基的礼仪,手该怎么放,路该怎么走,该说什么话,半点儿都不敢遗漏。
而端木玉不断反抗,吵吵闹闹要吃糕点,被侍从们劝了好久都不肯罢休。
后来肖汉成来了,横眉怒目呵斥了几声,吓得他立刻就呆了,像个木鸡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半个字都不敢说。
那样子,竟像是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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