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4/5页)
作为皇帝的亲信耳目,内侍一声通禀,龚磊无须等待,就进了乾清宫的西暖阁。
屋内点着淡淡地龙涎香,皇帝满身疲态地以手托着额头。
一个内侍在一旁给皇帝轻轻打扇,连伺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梁铮也是小心翼翼,察言
观色。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言语,整个气氛极度的压抑,让人一进去就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皇帝烦躁地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头也不抬,淡淡问道:“宁王怎么了?”
龚磊不敢隐瞒,把发生在那间茶楼的事一五一十地禀了,末了,道:“……是宁王妃用簪子刺伤了宁王。”
“宁王妃?”皇帝这才抬了抬眉,不快地沉声道,“是姓陈,还是姓张来着?”
梁铮躬着身,在一旁回道:“皇上,张氏是第一任宁王妃,陈氏是第一任,如今的宁王妃是第四任,姓明,是明将军的嫡长女。”
梁铮的语气有些复杂,有些唏嘘,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宁王在短短五年内娶了四任王妃的事。
明?!
一听说姓明,皇帝猛地抬头,放下了扶额的手,额头浮现一抹浓重的阴云。
又是明家人!
皇帝喃喃自语道:“朕可是待明家人不薄。”
明赫父子战死,明家后续无人,照理说,明家这将军府的头衔早就该被撤下,是他格外开恩,赏了明逸一个虚衔。
可是——
“这对姐弟还真是不得了。”皇帝语声更冷,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先是弟弟忘恩负义,背地里‘捅了’承恩公一刀。”
“这一转身,姐姐又跑去捅了宁王一刀。”
皇帝一手成拳,在茶几上轻轻地叩动了两下,望向了龚磊:“宁王妃人呢?”
龚磊的表情古怪至极,看了眼皇帝,又半垂下眼,答道:“宁王妃在刺伤宁王后,如今正跪在午门外。”
方才龚磊来到宫门时,恰好看到了明芮跪在了那里。
宫门重地,自然不是什么人想跪就能跪的,但明芮是宗室王妃,守宫门的禁军也不敢对她动粗。就算龚磊现在不来,明芮跪在午门的事很快也会一层层地往上报,直传到乾清宫,只不过会慢上半个时辰而已。
皇帝轻哼道:“她这是来认罪的?”
不等龚磊回答,皇帝心里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一掌拍在茶几上,硬声说:“晚了!”
“妻伤夫,是死罪。”
“她还是堂堂郡王妃,愈发当谨言慎行!她以为她是明家女,就能为所欲为了?!荒唐,真是荒唐。”
“就让她跪着……好好跪着!”
“没有朕的口喻,不许她起来。”
皇帝越说越是不快,到后来,近乎是迁怒,把今早在金銮殿上积累的怒意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梁铮自是心知肚明,恭声应诺,转头吩咐了一个小内侍去午门传皇帝的口谕。
“梁铮,你去多叫几个太医给宁王送去。”皇帝又叮嘱了一句,接着又挥退了龚磊。
龚磊垂目行了一礼后,步履无声地退了出去。
湘妃竹帘在半空中轻轻摇曳,打扇的内侍还在安静地给皇帝扇着扇子,一下接着一下,节奏均匀。
“哎——”
不知过了多久,角落的熏香烧尽,小内侍轻手轻脚地过去添补。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不堪地又开始揉起抽痛的太阳穴,终于又一次看向了案头的卷宗。
那是承恩公谋反案的卷宗。
是半个时辰前大理寺那边送来的。
这段日子,皇帝的眼睛每况愈下,像是糊了层纱似的,隔着丈远就看不清人脸,奏折、卷宗上的文字就更不用说了,他刚才让梁铮从头到尾读过一遍卷宗。
承恩公当堂认了罪。
三司会审的结果定的是死罪,满门抄斩,株连三族,柳家其他人流放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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