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4/5页)
除此之外,白山雨还在沿海各处设卡,用尽手段,不许他靠岸补给,誓要将他耗死在海上,这极大影响了白海东与剩下船工的日常供给。走投无路之下,白海东盯着地图苦思数个日夜,终于决定调整航线,先去他与父亲之前发现过的岛屿补给。
然而还没到那座岛,有船工绝望地跑来,给白海东看甲板的断口处,那里正蠕动着一些长长的白虫。
扛过无数次明枪暗箭的白海东,在那一天,正面撞上了凿船贝这个噩梦。
自那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凿船贝啃食船体,只剩他一人垂垂将死。
他好像在与一个巨大而虚幻的厄运搏斗,但他斗不过。他仍记得自己曾渴慕的皇权、渴慕的权势,可那些在海上压根全无用处……到了最后,白海东已经不知道该渴望什么,该托身于什么,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
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在这样的绝境之中,白海东望着头顶的两只青翰鸟。青翰鸟盘旋哀鸣,在他的木筏上空久久
不愿离去。
“走……嗬……()”
走罢……飞走罢……?()_[(()”
青翰鸟声声哀鸣。
白海东的喉咙干哑得说不出话来,他指尖微动,勾过了抛在木筏一角短刀。
年少时,他就是用这柄短刀,吓退了那一伙海上的盗匪,将这对青翰鸟救下。从那之后,这对青翰鸟就一直跟着他,是海客白家少主的象征,他高兴,青翰鸟也欢欣;他流泪,青翰鸟也忧愁。
他不死,这对羽翅巨大足以飞越沧海的鸟儿,绝不会离去。
看见刀刃的反光,两只青翰鸟顿时高鸣,从空中俯冲而下。它们实在太巨大了,且羽翼丰美,木筏上根本容不下,于是一只依旧在半空盘旋着,另一只落到木筏上来,不住地用头蹭着白海东的脸颊和嘴唇,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白海东奋力挥手挥赶了几次,鸟儿只是悲鸣,并不走。见白海东挣扎着要举刀自我了断,青翰鸟眷恋地看着他,突然撞向刀刃,任凭利刃切断自己的喉咙,温热的血顿时溢满白海东的唇齿。
浑浑噩噩之际,白海东看见另一个影子也飞下来,刀锋反射着血色。
等白海东再度醒来,他的身体里好像微微的有了力气,唇齿间满溢血腥。他仓皇地向四周望,木筏上仅有灵性几根染血的长羽,再不见那对大鸟的身影。
白海东将那几根羽毛紧紧抓在手中,再也无法忍耐,大哭出声,整片海上都是他的嚎啕。
他终于什么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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