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徒生干戈 (第4/5页)

罗澜看着锅里的粥煮的差不多了，便把火调到最小，因为右手用不上力，便从冰箱里拿了两包榨菜出来递给张硕：“帮我打开，刚刚谁打电话啊？”

“哦，我妈妈。”张硕接过榨菜来撕开，起身去拿了小碟子倒在里面。

罗澜看他脸色沉沉的便跟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啊？”

“澜澜。”张硕转身搂住罗澜的腰，低声叹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罗澜许久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了，一时间心里一阵暖暖的，轻声笑道：“说什么呢你，粥快好了，你去洗洗手，一会儿吃饭了。”

因为天热，罗澜煮了绿豆粥。绿豆是早晨泡上的，这会儿不用煮太久豆子就烂了。她把粥从锅里盛出来放到空调底下吹着，加上香米和小米一起炖，凉到四十度的时候拌上点蜂蜜，简单却实在的美味。

张硕拿了汤匙坐下来和罗澜二人面对面的吃了粥，又问罗澜：“去Q市的事情还是回绝了吧？”

罗澜撅嘴：“这可是总裁亲自发话，若是不去就等于辞职了。再说，郭大兴那个家伙又要回来了，跟这种人在一起工作，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张硕也很生气，把手里的汤匙往碗里一放，不高兴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快就把这家伙放了出来。这混蛋若再犯到我的手里，绝不放过他。”

罗澜叹了口气，说道：“去Q市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放过。”

张硕皱眉：“你不想放过，那就是要我去了？”

“Q市到J市，开车不过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工作室那边正好有一组时装需要去海边拍摄，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老婆……”张硕想要什么，又觉得小腹处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了下来，便皱着眉头捂住了肚子，半晌过去了那阵子，终觉得不舒服，又转身去洗手间了。

罗澜见他这样子，终究无奈，只匆匆吃了两口粥，单手把碗筷收拾道厨房里去了。

谁知碗还没洗完，便听见有人疯了似的叩门，罗澜便擦了擦左手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

门一开，张硕的母亲便气呼呼的闯进来，身后还跟着拿着保温桶的宋嫂。

张太太一进门看见自己儿子腰上系着的碎花围裙，立刻火冒三丈：“你手上不是有伤吗？还做这些事情干什么？你媳妇呢？”

罗澜自然明白自己婆婆是见不得她儿子做事的，想着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像，也没法跟她计较，便无奈的笑道：“妈，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哼！就你好性子，宠着她到什么地步！”张太太说着一甩手生气的坐到沙发上去，吩咐跟进来的宋嫂，“把饭菜摆上吧。”

罗澜心里再不高兴也没办法跟婆婆计较，便去倒了杯水递上来，笑道：“妈，这大热的天儿，你还给我们送饭来啊？”

“我不给你送饭？我不给你送饭你们不得饿肚子？你会做什么饭啊你，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进过厨房？真是的，娶个媳妇是来当祖宗的吗？”张太太喝了两口温开水，生气的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皱眉道：“你媳妇呢？怎么不见个人影儿？”

张硕刚从洗手间里磨蹭了一回，觉得肚子里好受些了才出来，又觉得双腿发软，腰后酸疼，一丝力气也没有。出来看见自己母亲一张臭脸，便咧嘴一笑，说道：“妈，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怎么，我这个当妈的来看我儿子，还得挑什么日子吗？”

“哟，妈，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张硕觉得自己妈妈平白无故的发这么大火很是不可思议，便上前去想要劝说什么，又看见饭桌上宋嫂摆上来的精致菜色和骨头汤，便笑道：“哟，妈妈你是来给我们送吃的来的呀。”说着，便坐下来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嘴里。

张太太见儿媳妇这样，气更不打一处来，生气的喝道：“我是给你送吃的来么？你的脸也真是大，话也不说两句就吃上了。”

张硕早就接了自己母亲的电话，替罗澜听了一些难听的话了，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在电话里，没想到这会儿见了面，老太太说的更加难听。再回头看罗澜，她倒是站在一旁没事儿人一样，看着自己挨骂。于是把筷子一扔，把嘴里的排骨吐到面前的盘子上，说道：“妈，你是为什么事儿生气？也说个明白。那个郭大兴被放出来了也不是我的缘故，你怎么把气都撒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是怎么跟我说话呢？你见哪家的儿媳妇这么跟婆婆说话了？”张太太立刻急了，拍着茶几问身旁的“儿子”：“小硕！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要死要活娶回来的媳妇？啊？妈妈早晚被她给气死！”

罗澜自然明白婆婆的火原本是冲着自己发的，她心里也很生气，自己是晚辈不假，可婆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也太过分了些，于是他淡淡一笑，说道：“妈，我也不明白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这饭菜送来不就是吃的吗？我跟你媳妇谁吃不都一样啊？你看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张太太听见儿子也这样说，便冷了脸，不乐意的说道：“好好好，我说话难听。你们呀，捡好听的听去吧。”说着，她一甩手站起身来便往门口走，还一边叫着：“宋嫂，我们回吧，省的在这里招人烦。”

“哎……妈妈！”张硕见状忙起身挽留。

张太太看见罗澜的脸心里就来气，抬手推开她：“你能尽尽本分，照顾好我儿子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用来我跟前假意孝顺。”说完便自己开了门走了。

“妈妈……”张硕跟到电梯门口，眼看着母亲进了电梯，又无计可施，只得回来。

罗澜冷声一笑，看着他进了门后把门关上。

张硕看见一桌子的饭菜，又觉得母亲生气走了很是不该，“你怎么也不劝劝妈妈？”

“怎么劝？你妈妈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我，这会儿你也体会到了吧？不管我是否真心，她只拿着我当仇人一样。我多说一句话都是错的，不说不做更是错的。”

张硕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母亲太过分了些，只的叹了口气说道：“她到底是长辈，现在你就是我，你也该替我想想。你说几句好听的话不就没事儿了吗？”

罗澜冷声哼道：“我说什么她能听进去啊？难道要为了哄她高兴，让我自己把自己骂一顿？”

张硕也是没办法，他知道母亲对罗澜在外企工作一直有意见，便劝道：“要不，你还是把工作辞了吧？安心呆在家里，妈妈就对你没什么意见了。她就是嫌你上班太辛苦的缘故。”

“张硕。”罗澜立刻绷起了脸，“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了，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在家里做少奶奶的。若要我放弃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一点，我们就离婚。”

“得了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张硕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

想当初他们二人订婚的时候罗澜的父亲便单独把张硕叫进书房里细谈了一回，罗老爷子没别的话，只说他的女儿虽然从小娇养，但也绝不是吃白饭的。不管张硕的父亲是什么地位，他只希望罗澜嫁给张硕之后，还能自食其力，有自己喜欢的工作。

当时张硕和罗澜好的蜜里调油，他也知道罗澜一向自立，性子又倔强，完全是遗传了她的父亲。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当时就满口答应。

事到如今，张硕一说让她辞职她就说离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况且这会儿张硕只觉得腰酸肚痛，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管这些事情。

罗澜见他脸色确实不好，也不再多说，只叫他去床上躺着，自己则打开笔电通过网络跟李晓莉沟通工作的事情。

MSN里面有叶澄玉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她便点开信息来看。

小家碧玉：小妞儿，好久没联系了，忙什么呢？我从新加坡回来了，带了礼物给你，上线后跟我联系。

罗澜微微的笑了笑，在信息框里回复：这几天我要去Q市，工作的缘故。礼物过些日子再找你取。

回复完之后见对方没有动静，便知道叶澄玉不在线，恰好李晓莉又把新招聘的三十名新业务员的培训成绩发过来，于是不再理论只顾着忙自己的。

认真查看培训成绩的时候，李晓莉又在MSN上发信息问：罗经理，你还好吧？

罗澜一下子想起张硕今天在公司出的丑，心里一阵哀嚎，忙敲字回复：还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李晓莉：罗经理客气了，不过有件事情我想我还是如实汇报。

罗澜皱眉，心想该不会还有什么糗事儿张硕没告诉自己吧？于是回复：神马事情啊？快说。

李晓莉：罗经理，中午的时候老板打电话过来问你呢。

罗澜：找我什么事情？

李晓莉：老板说约你一起用午餐呢。

罗澜：买糕的，我都什么状况了还跟老板一起用午餐？

李晓莉发了一个调皮吐舌头的笑脸，回复：罗经理，你是应该谢谢老板的外套啊。

罗澜愤怒的拍桌：作为公司的老板，关心下属是应该的。何况当时情况那么危急。

李晓莉做了个鬼脸并奸诈的笑：英雄救美哦？连咱们销售部张总监都羡慕您呢。

罗澜瞪眼：张颖？关她什么事？

李晓莉诧异：呀，您不是跟张总监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她说她帮您打掩护了啊。

罗澜咬牙捶桌，半天没回复消息。

张颖那个死女人素来长舌，她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原本罗澜对去Q市的事情还有些犹豫，经过张硕的母亲这一闹，再加上出了这么大的丑，罗澜便打定了主意要去Q市。最起码到了那边面对一些新同事，这件糗事暂时可以压下去了。

况且Q市是罗澜的家，她的父母都在Q市海洋大学任教授职，算算也有半年没回去了，母亲每回打电话问，她都推说工作忙回不去，这下好了，调回去工作了，每天可以看见亲爱的妈妈，又远离了威严的婆婆，这是美好生活的新开始啊！

因为张硕工作室的缘故，大家收拾了三日方才动身，罗澜顶着婆婆的高压好歹忍过这几日，总不过是那些冷嘲热讽，之前也不是没听过，现在加到张硕身上，也让他好生体会一下。

周五那天，天气阴沉，有细雨蒙蒙。

罗澜和张硕开了新买的奔驰小跑车上路。把随身的行礼放在了摄影工作室的用的一辆沃尔沃商务车，韩维做司机，车上还装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和几个要紧的工作人员。

宁宇自己开了一辆明黄色的奥迪RS5和张硕的紫色奔驰小跑车前后而行，罗澜看着迅速超过自己的那一道魅影，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宁宇也是个小纨绔啊？”

张硕笑道：“他父母都在英国，家境也很好。就是跟我一样，不喜欢继承父业，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罗澜撇嘴：“你们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Q市是一个现代化的海滨港口城市，也是一座有历史的城市。这里驻扎着海军陆战队，是国家战略要地，也拥有数百家外资企业，是S省经济建设的重点城市。

高速公路上车辆很多，而且半数都是大货车，速度上颇受限制。

原本宁宇和张硕都是喜欢玩的，两个人偶尔也飙车找乐，这次又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两个人一路超车，在高速公路上穿来穿去，罗澜的一颗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紧咬着牙，等下了高速后，她差点都要下车去吐了。

宁宇这一路开的很过瘾，出了高速公路收费站，他特地的在张硕的车子跟前唰的一声擦身而过，红色的跑车甩过一个漂亮的曲线往前面去了。

“不要超了！”罗澜一手抓着旁边的扶手一手捂着胸口，竭力的劝道，“你再去追他我就吐在车上了。”

“不是吧老婆？”张硕原本是要踩油门追上去的，听了罗澜的话忙收住了油门，“我开车技术有那么差吗？”

“别得意忘形，你现在可是女人。”

“哦。”张硕了然的点点头，笑道：“所以你也要好好地练车技咯，不然的话怎么做好男人呢？”

罗澜深吸了两口气，缓和了一下胸口的不适，无力的说道：“张硕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赖啊？”

张硕举举手表示不再闹了，罗澜便不再理他。

车子进了Q市迎宾大道，宁宇在前面马路旁边等着呢。张硕驱车缓缓地靠过去，罗澜侧脸问道：“Evan，在等我们？”

宁宇微笑着打了个手势，朝着张硕笑道：“澜哥，等忙完了这阵咱们俩找个地方好好地飙一飙。”

罗澜的脸色立刻拉下来，不悦的说道：“澜哥？”

张硕颇有几分得意的轻笑：“啊，那天在影棚里我帮你拍照，Evan他们这样叫我，我觉得还不错。”

老娘的身体不但被男人的灵魂占了，连原来的形象都没有了？罗澜挫败的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宇冲着张硕眨了眨眼睛，又问坐在副驾上的男人：“Shawn，一起去酒店吧？”

罗澜摇摇头说道：“你给韩维打电话，让他去酒店跟你汇合，我得先去看看丈母娘。”

“哇喔！”宁宇朝着罗澜做了个鬼脸，“见丈母娘可是大事，那我先去酒店，你先去朝拜泰山泰水，我们明天一早电话联系。”

罗澜点头：“好，电话联系。”

宁宇挥了挥手，一脚踩下油门，红色的跑车轰鸣一声疾驰而去。张硕也驱车驶入车流中，在前面的路口拐弯儿朝海洋大学的方向驶去。罗澜拿出手机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妈妈打个电话。

罗澜的父母两个都是海洋大学的教授，父亲罗以文是海洋生化研究专业的翘楚，母亲宋书琴是历史系的老教授，尤其对宋史颇有研究，对古字画鉴赏也有颇深的造诣。

电话响起的时候，宋书琴正在厨房煲汤。听见电话声忙出来接电话：“喂，哪位？”

“妈。”罗澜听见母亲的声音，脸上顿时洋溢着暖暖的微笑。

“哦，是张硕吧？怎么这个时间想起往家里打电话来了？”宋书琴只有罗澜一个女儿，听见男子叫妈妈，知道除了张硕再无第二个。

“嗯，是我妈妈。我跟罗澜刚到Q市，半个小时后到家里。”罗澜心里无比的郁闷，之前她每次回来都是跟妈妈睡一个床的，今晚是万万不能了。

“啊呀！你们回来了呀！”宋书琴很是惊喜，“好啊好啊，家里正好有澜澜喜欢吃的菜，我这就给你们做啊。”

“好的，妈妈。”罗澜一听到有自己爱吃的菜，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那一会儿见啊。”

“好，好，你慢点开车，这个时间市区肯定是堵车的，别着急啊。”

“知道了，妈妈。”

宋书琴打开砂锅的盖子看了看里面奶白色的海参汤，轻轻地搅了搅又盖上，又把火调的小一些之后才拿起电话来给丈夫打过去。

罗以文今天有课，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

“喂？书琴，有事？”

“老罗，女儿回来啦！你快去买点新鲜的海虾来，要活的。还要大海鳝和三文鱼，鲜扇贝什么的，反正女儿爱吃的东西你都知道的，每样都买些。哦，对了，张硕也来了，他们夫妻俩一起，你得快点啊，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罗以文听着老妻这一通唠叨，忍不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女儿女婿爱吃的我都知道，我这就去买，放心吧。”

张硕和罗澜一进门，便见餐桌上已经摆了七八个盘子，还有汤，宋书琴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听见二人进来只露了露脸，开心的笑道：“你们先去洗手，还有两个青菜，马上就好了。”

“哎呦妈呀，这么多好吃的啊？”罗澜把手里的包放到一旁，转身跑到餐桌跟前，看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饭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张硕适时地上前拉了某人一把，罗澜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张硕，在家里是女婿而不是女儿，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于是赶忙收回要抓菜的爪子，转身来朝着罗以文笑了笑，憨憨的叫了一声：“爸爸。”

在罗以文的印象里，张硕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况且他又是那样的家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算是国宴级的饭菜摆在面前他也不可能露出这副急不可耐的天真神情来，况且这又是在岳父岳母家。

刚刚女婿的表现跟平时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女儿的影子。只是明明就是个大男人嘛，罗以文心里一闪而过的疑虑在对上女婿明朗的笑脸时消散殆尽，慈祥的笑道：“张硕，饿坏了吧？去洗洗手，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海鲜面。”

宋书琴做的海鲜面很地道，张硕第一次来罗家就喜欢上了。只是海鲜面是罗澜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一口气吃了十几年，如今反而不喜欢吃了。

听见自己老爸的话，罗澜心里哀嚎着，谁要吃海鲜面啊，人家要吃大海虾，要吃扇贝，要吃海蛏子……

张硕拉了罗澜进洗手间，两个人挤在洗手盆前一起洗手。

“老婆，记住了，你是我，我是你。再喜欢吃的东西也要控制，不然就露馅了。”

“呜呜……我不要。我半年没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了……”

“没关系老婆，我可以替你吃。其实我也蛮喜欢咱妈做的菜，只是每次她都只给你夹，弄得我不好意思跟你抢。”

“待会儿妈妈夹给你的菜你要如数夹给我。”

“可以。”张硕笑眯眯的看着镜子里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不过今天晚上你都依着我。”

罗澜扁嘴：“哪天晚上我不依着你啊？”

“说好了。”张硕拿了毛巾来把两个人的手都仔细的擦干，“晚上我只管躺着享受，出力气的事情你来做。”

“嗯……”罗澜使劲的眨巴眼睛，这么说，今晚终于可以农奴翻身把歌唱，尝一把压在上面的滋味咯？

外边传来老丈人的传唤声：“开饭了开饭了！你们两个洗个手也这么磨蹭？”

“来了，来了。”罗澜和张硕先后从洗手间里出来。

“坐，快坐！”宋书琴拿着汤碗盛汤，“澜澜，坐这边，挨着妈妈。”

“好的妈，我自己来吧。”张硕美滋滋的挨着丈母娘坐下。

罗以文则拿着Q市驰名中外的啤酒问张硕：“咱们爷俩来点啤酒？”

“那个。”罗澜一向对酒不怎么喜欢，平时只偶尔喝点红酒，于是摇头道：“爸，我下午还有事情，不能喝酒。”

“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开了一上午车了也不休息休息？”罗以文略显失望的看了一眼女儿。女婿大半年没来了，居然连一口酒都不陪着喝？

身为女儿的张硕收到老岳父的目光，忙劝：“你就陪着爸爸喝点吧，工作的事情不是放在明天了吗？”

宋书琴也劝：“是啊小硕，陪你爸爸喝点，我记得你上次来一个人喝了三瓶呢。”

罗澜心想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嘛，这次你女儿跟女婿整个儿对换了，能一样吗？

想归想，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劝自己喝点，罗澜也没办法拒绝，便拿了酒杯来给自己倒了大半杯啤酒。

罗以文很高兴，举了酒杯过来碰一下，开心的说道：“哎呀，这有半年没见了。你妈妈天天念叨你们，念叨的我这耳朵都长茧子了。”

罗澜心里微微一酸，忙喝了一口酒自我检讨：“都怪我工作太忙了。”

“这回来了住几天吧？”宋书琴亲用筷子夹了海蛏子细嫩的肉放到女儿面前的小盘子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吃。

“是的妈妈，我们两个会住一段日子的。”张硕有丈母娘伺候着，吃的十分享受。

罗澜瞥了他一眼，不悦的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吃海蛏子都还叫人伺候着吗？”

见女婿面带不满，宋书琴忙夹了两只大海虾送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小硕吃这个虾。”

我更喜欢海蛏子。罗澜从心里默默的嘟囔了一句，左手放下酒杯去捏起了大海虾，右手试着动了动，觉得手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不过她坏心眼的想，这轻微骨裂也是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现如今刚刚一个礼拜，恐怕恢复的还不是很好，便又皱着眉头放回去。希望能借此引起自家爹妈的注意和对面没良心的那个男人一点惭愧。

对面的张硕只顾着吃，哪里看得见罗澜的小动作，还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丝送过来，貌似贤良的劝说：“那什么，老公，这个好吃，你吃这个吧。”

谁要吃海带丝？谁稀罕海带丝？罗澜从心里怒吼一声，把一张帅气的脸皱成了包子，右手一挥，扮可怜状：“唔……老婆，我手有些疼啊。”

“啊？”张硕终于从一堆美味面前抬起头来。

“小硕的手怎么了啊？”宋书琴百忙之中略表关心。

“手疼？”罗以文有些讶然的看看女婿的手，“不红不肿的，没什么事儿啊？怎么好好地会疼？”

罗澜心里一阵哀嚎，不红不肿就没事儿吗？人家的手都骨裂了啊骨裂了！

张硕良心终于有所发现，忙夹了海蛏子肉放到罗澜面前的盘子里，并对旁边的二老解释：“张硕上个礼拜跟人家闹矛盾，用手砸了人家的汽车，手骨轻微骨裂。”

“啊？”宋书琴立刻敛了笑容，严肃的教育女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跟人家动拳头啊？要知道这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百种，动拳头是最没用的一种。知道吗？”

罗澜从心里骂了张硕一句‘长舌妇’，冲着自己的母亲点头应道：“知道了，妈妈。”

罗以文好不容易站到了女婿这边，转头吩咐自家老婆：“小硕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然有分寸的。家里不是还有排骨吗，待会儿炖了，晚上给小硕补一补。那个，既然有伤，这酒就别喝了，喝扇贝汤吧，这个也补钙的。”

罗澜心里又是一声哀嚎：谁要喝排骨汤啊，人家要吃海虾，要吃扇贝，要吃Q市最新鲜的海鲜！

一顿饭下来，张硕吃的肚子溜圆，罗澜却被汤汤水水灌了个水饱。

饭后，罗以文收拾碗筷，宋书琴和蔼的对女婿笑道：“小硕啊，我跟澜澜说话儿话，你若是闲着无聊呢，就去书房睡一觉吧。”

罗澜无奈的笑着点头，却拿眼睛死盯了张硕一眼。

张硕忙摆手说道：“妈妈，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得先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一声到了，问问明天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宋书琴半年没见女儿了，心里万般不舍，便拉着女儿的手进卧室，一边说道：“你打就是了，妈妈前几天刚买了两件新衣服，楼下你丁阿姨说好看，我总觉得不合适我穿，你帮妈妈参谋一下。”

“啊？”张硕心想大热的天，丈母娘你不会拉着我进卧室换衣服吧？

罗澜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自己妈妈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女儿实际上是女婿，真给拉进卧室里去换衣服可怎么办呢！

“那个，妈妈买了新衣服？让张硕也帮忙看一看啊，他可是国际顶级摄影师，对穿衣打扮什么的有极好的眼光哦！”张硕说着，把手从宋书琴的手里挣脱出来，又摸出手机说道，“我就在这里打个电话，妈妈你快进去换吧。”

张硕用罗澜的手机拨打成景华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Q市。

成景华早就过来三天了，分公司的事情遇到些麻烦，一些需要审核的手续被某部门给压下了，按道理这几天也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但成景华因为新加坡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状况要急着赶过去，在Q市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