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尘埃落定

冷气消退，尘埃落定。阳光终于洒落在了内院中。

感受到了微暖阳光的四娘将木顺豪抱的更紧了：“豪哥，你感受到了么？这就是晒太阳的感觉。二十多年了，我们终于再一次一起晒太阳了。就像是在当年的雷锋塔下、西湖中央。豪哥，如果有来生有来世，我还愿做你的白娘子，你还愿意做我的许仙么？”

血液已经不从木顺豪的心脏跟口中流出了，他的脸更白了，紧闭的眼皮微微抖动。嘴角上扬，那应该是笑容。

嘴唇微微开启，却只发出一声：“yuan。”的声音后，就戛然而止。

四娘感受到了怀中的人已经不再动了，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豪哥，我知道，你说你愿意。今生今世能为你的妻，四娘无怨无悔。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还会退出无上荣耀的完颜一族，违背敬仰如神的二姐。我要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远不分开。”

四娘的声音越来越小，鼬佐叹了口气，黑袍裹着的身体向后滑动了一下：“四妹，真的值得么？木顺豪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天纵奇才，颜若素都承认，以习武的天赋来说，她甚至都不如你。为了一个普通人，牺牲你大好的前途，我都替你不值。”

四娘一边哭一边说：“我也替小舞姐姐不值。你跟二姐是一路人，你们都是天生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就不该拘于小节。你们的心中只有自己，从来容不下其他人。”

她身体一晃，终于承受不住怀中木顺豪身体的重量了，抱着豪哥一下摔倒在地。

“你也不必再说了，我已经震碎了我自己和豪哥的脉络。”四娘强提着最后一口气缓缓说：“脉络一毁，神经也就死了。没有了神经，就算你的不死药再厉害，也驱动不了我们的身体了。鼬佐，看在当年交情上，留我和豪哥两具全尸吧。”

鼬佐没说话，从黑袍子中猛然伸出两只铁手，双双扣住木顺豪夫妇的身子。

“你做什么？”赵炎锋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出声大吼。

鼬佐的六瓣眼瞪了赵炎锋一下，后者立刻心潮翻滚，原本打算卖出的脚步也软了下来。

赵炎锋心中大骇，没想到鼬佐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不敢迈步。这是何等实力？难道这就是毁灭世界重整秩序的力量么？

鼬佐的两只铁手在木顺豪夫妇的身上摸了一遍，很快就缩回到黑袍中。

“四妹，也许追求爱情就是你坚持的道。对于坚持己道的人，我很佩服。”

四娘听明白了鼬佐话中的意思，抱着木顺豪平躺在地上，将头轻轻的依偎在木顺豪的怀中。

泪痕还未消去，她又笑了，慢慢的闭上双眼，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声谢谢声音不大，但却传到了赵炎锋的耳中。身在咫尺的鼬佐肯定也已经听到了。

不知道四娘是在谢木顺豪的爱，还是谢鼬佐的成全，或者是谢赵炎锋对女儿的照顾。可能谢其中的某一项，或者是全都在谢。总而言之，随着这一声谢谢，一位敢爱敢恨，为爱痴狂终生不悔的奇女子，就此化作清风而逝。

赵炎锋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大约也是这个时间，被自己打成一片碎发的舞。舞也是为爱疯狂，最终为爱而死。舞跟四娘都一样，她们都是比普通男子汉还要强大的女人。可她们的强大，在真命天子出现的那一刻起，还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多少痴女怨，都似雨打风吹去。

舞是不幸的，她至死也没有得到爱人的亲昵。四娘是幸运的，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死。相拥长眠，将至死不渝的爱情诠释到了极致。

赵炎锋又有所感悟，男人为世界而变，女人却只为男人而变。男人的强大是为了拥有整个世界，女人的强大，更多时候只是为了拥有一个男人。

赵炎锋一时间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芳心暗许的美女们了。他故意装作不解风情，或者浪荡多情。时机上，他很清楚每一次秋波暗送的来临。

“我终生不能负卿！”赵炎锋在心中暗暗发着誓言。

可讽刺的是，他在发誓的同时，心中同时飘过了两个倩影。一个是楚媚儿，一个是凌若妍。

风吹来，时间似乎变得慢了许多。或者时间本就在流逝，只不过因为赵炎锋和鼬佐二人的沉默，而被忽略掉了。

直到躺在赵炎锋脚边的南宫奔雷口中发出了将要醒来的哼声之后，才像是开启了时间的按钮，一切又恢复如初。

“赵炎锋，将他们葬在一处吧。”鼬佐的声音没有感情，此刻却给人一种低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