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 尤利乌斯二世的噩梦(上) (第5/5页)
远在加底斯的朱利奥虽然并不知道约书亚.洛韦雷,他曾经的朋友与同学,对他的恶意又深刻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但自从那个守夜弥撒后,他已经不再期待约书亚.洛韦雷能够对他心怀善意,虽然别人看来,会觉得非常奇怪——因为依照常理,约书亚.洛韦雷应当感激他,敬爱他,而不是将他视作一个仇人。
但朱利奥也能隐约猜到其中的原因,事实上,当皮克罗米尼枢机说,约书亚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所以无法回报他的恩惠时,他就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妥——难道他竟然会对自己的朋友,同一个老师的弟子勒索他无力支付的报酬吗?就连那些目不识丁的平民们,也不会这么认为,那些从他的手中种植了疫苗的穷苦孩子们,即便拿不出金币或是珠宝,也会拿来他们认为他会喜欢的东西——一块漂亮的石头,一朵花,一碗豆子……他们并不认为,他会生气,或是惩罚他们。
所以说,这是约书亚.洛韦雷以己度人,他认定了自己要为了那三次救命的恩惠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所以……无知的恐惧迫使他拒绝承认,甚至刻意地扭曲事实,以至于连自己都相信了他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
想到这点,朱利奥也不免心头沉重,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杜阿尔特带到伊斯坦布尔的天花——就像他警告过杜阿尔特的,天花病毒在适宜的情况下,能够存活十二个月以上,但以上多少,谁也不知道,那个小玻璃瓶子,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瘟疫就会从里面出来,而里面,甚至没有希望。
但他并不能因此惩罚杜阿尔特,虽然他所做的事情,可能导致无数无辜者的死亡,但他在伊斯坦布尔度过的那几个晚上,在地下宫殿所看到的东西,也足以让他升起毁灭这个城市的念头——而杜阿尔特却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年,以奴隶的身份,先后两个主人,第一个是天真而又残忍的孩童,第二个是变态而又残虐的成人——他们让杜阿尔特变成了一个魔鬼,而现在,杜阿尔特只不过将它们教会他的东西反馈回去而已。
即便如此,杜阿尔特仍然没有下定决心,这瓶装着天花痘痂的瓶子被他放在胸前,内衣里,整整十五天,到了最后,哪怕他们就要离开伊斯坦布尔,他仍然没有把它拿出来,谁知道呢,也许是命运恶意的捉弄,他不愿意做的,他的仇敌却帮他做了。
而就在今天,阿萨辛们最新的情报已经放上了朱利奥的书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内战,已经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