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5/5页)
钟离烨这才出声,将方才情形复述一遍。
太后听完,思忖片刻,道:“靖王所言理,惩戒太重,难免会让人心寒。靖王眼下可有主张了?”
“臣不敢。”靖王语声谨慎许多,再不似先前对钟离烨说话时随意。
太后微微不耐,“有话直说便是,皇上无主张,将你请来不就是要你做个决断么?”
靖王因着三个儿女安危,至此时已经面色发白,勉强冷静下来之后,分析出这是上面那对母子缓兵之计,既是如此,他又何需慌张,且不妨效法为之,由此,正色道:“不瞒太后娘娘、皇上,兵部尚书专权跋扈已是年深日久,暗卫统领目中无人嚣张无度亦是由来已久,臣这几年早已将此二人罪行一一记录案,皇上可随时过目,证据确凿。是以,以微臣之见——”
太后将话接了过去,“既是证据确凿,哀家也不疑你,那么,此二人定罪之后,发配漠北如何?”之后笑了笑,“哀家深知靖王素来待人宽和,胸襟宽广,那么,这恶人还是由哀家来做,也免得你被人非议。”
发配漠北?漠北是承远王天下,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念及虞绍衡,靖王还是觉得不踏实,想了想漠北地形,目光一闪,笑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兵部尚书……让他去薄暮岛怎样?皇上大可循前例,留其府邸,用其手足,侯府荣华仍,关押兵部尚书期限,也可改至几年即可。”几年,比之前例,看似短暂,可他所需要争取时间,却不需几年之久。就算是皇上将皇宫打造得不亚于有了铜墙铁壁,一年时日也足够他将子女救出宫外。
钟离烨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也可。”随即问道,“丞相呢?”
太后又将话接了过去:“丞相被弹劾罪行有待查实,可不论结果如何,被为数甚众官员弹劾,意味着便是他已不能服众,难当丞相大任。将其丞相官职免去,其余身兼官职皆是无足轻重文职——看他多年劳苦功高份上,便将文职留下吧。”
靖王无异议。
一众官员又不甘地叫嚣多时,太后、钟离烨一再申斥下、靖王一再地“规劝”之下,方犹带不甘噤声告退。
**
虞绍衡步履匆匆地上楼,一面走一面扯下锦袍。
叶昔昭刚醒来,匆匆迎上去同时,看到了他纯白中衣上片片血渍,被狠狠地吓到了,脚步停下,出不得声。
虞绍衡连忙解释道:“溅上,别人血。方才去了靖王府,将靖王嫡子嫡女都劫持到了宫中。”
叶昔昭这才缓过神来,忙去帮他衣,中途问道:“娘不知道此事吧?昨晚她头疼得厉害,还是不要让她担心为好。”
虞绍衡留意到了她对太夫人不同于以往称谓,神色一滞,随即漾出温暖无边笑意,双手抚上了她容颜。
叶昔昭带着歉意,对他笑了笑,“也只有娘与你肯这么纵着人了。”
“不甘不愿地一声娘,反倒不如一声带着些恭敬太夫人,说好听些是不想强人所难,说不好听些是不稀罕——岳父岳母与娘感受大同小异,所以从不挑剔我们失礼之处。”他吻了吻她脸颊,“哪里比得过如今从心底唤出来动听悦耳。”
叶昔昭转而开始加担心他处境,“身处风口浪尖,你还做出这等事……处境不是凶险了?”
“我命硬得很,放心。”
叶昔昭抬脸看住他。
虞绍衡将她揽到怀里,紧紧地环住她。
他知道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她说不出。他亦如此。
良久,叶昔昭握住了他手,“不论前景如何,记得,我与你不离不弃,甘苦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