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塘无常雨 第32节

“……但允你自由之身，与此同时，必须受监护制约。”

鬼使飘然来到萧雪面前，手捧一条黑色的锁链。大庭的声音传来：“此为地府的业罪锁。一旦你有任何怨念复生的迹象，业罪锁就会锁住你的神魂，地府神官也会立刻将你捉拿，送入鬼门。”

“萧雪，你可接受判决？”

萧雪答：“我接受。”

鬼使手中的锁链飞旋而起，绕住萧雪的脖子，萧雪被猛一下勒紧喉咙，接着锁链在他的脖颈间消失，化作他脖子上一圈漆黑的符文。

萧雪：“我知罪。”

“但此行此举非你一人之过，你一人的怨念尚且只是残留人间的一缕神识，然则无数怨念加诸你身，掩去了你身为人的意志。”

萧雪说：“可现在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我还是能听见他们在对我说话，就像我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尽管随着最后一个伤害过他们的人——徐寿和被送入无间地狱受刑，他心中高涨的怨恨渐渐消减了。可那些痛苦和遗憾的回忆，也永远留存在他的灵魂里。

他还是从前那个萧雪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崇苏此时冷冷开口：“他既然已经接受判决，这场审判可以结束了罢。”

大庭：“神君急什么？还有最后一令。萧雪如今虽非神明，怨灵之力却不容小觑。还须一位神力强大的神君时刻护持左右，并引导他心神向善，不可坠入虚妄。我看——这份差事，玄冥神君就很适合？”

崇苏没说话，大庭好整以暇问：“武嬴君，你以为如何？”

武嬴的声音温和：“我看是很好的。”

众神陷入沉默。萧雪安静跪坐，他的内心出奇地平静，是因为崇苏就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还是幻境崩塌时的袒露心意？

他明明还在受到来自过去的牵绊和影响，可他却仍然感到奇妙的安心和满足。

在一片静谧之中，大庭终于开口。

“鉴于你已与旧日的怨灵融为一体，无论是彻底消除你的灵魂，还是将你送入洗炼池，强行洗去所有记忆和意识，于你而言皆属刑罚过重，不可擅取。”

大庭斟酌片刻，最终道：“便判你百年内不可入轮回，不可入凡尘，不得干涉天道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