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3/5页)
玉花穗一进来便瞧见她厚厚的铅粉下那淡淡的淤青,这会儿听了这话忙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脖子,又伸出手指去轻轻地摸了摸,害的锦瑟痒的直缩头。她却忍着笑摇头叹息:“这应该是桂花蜜的缘故了。这跟春天划开的时候大家脸上会长癣一样,回头调一点药膏用用也就好了,不要紧的。”说着,她又抬手捏了捏锦瑟胖嘟嘟的脸蛋儿,说道:“你真是长大了,知道要漂亮了,就这样还不出门儿了?”
锦瑟被玉花穗眼睛里暧昧嘲讽的眼神给看得越发的尴尬,只抬手推开她转身往里面去,轻声的嘟囔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哼……”
鸾音听了这话信以为真,便回头吩咐画眉:“你去跟太太说一声,锦瑟是怕桂花花粉才不敢出门,身上并没有什么病痛。请太太放心就是了。”
画眉应声而去。鸾音也跟着玉花穗进了锦瑟的卧室里去,也不等锦瑟让座,便自己坐在窗下的矮榻上,又不露声色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家居摆设。
她的目光从北墙上一溜儿沉檀木雕花衣橱开始,慢慢的转到东墙的雕花隔扇百和百宝阁上,然后又回到自己手边的檀木雕花小炕桌和另一边的汉白玉雕嵌珠贝的炕屏上。
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心里的酸涩滋味一再上涌,暗想自己身为侯府正经的姑娘,屋子里都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个死丫头真是好命,屋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可见叶逸风对她多好,在她身上真是舍得花钱。
锦瑟对鸾音的举动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她此时没工夫跟这她计较。只拉着玉花穗笑问:“你这些日子在昭阳公主那里可有什么好玩儿有趣的事情,快说来给我听听。你不知道这几日真真把我闷死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儿。”
玉花穗笑道:“你不说公主我倒是忘了。”说着,便回头向着外边叫了一声:“玉弦,快把公主给锦瑟的东西拿进来。”
外边玉弦答应了一声,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了。上前去福身给锦瑟请了安之后,把包袱放在锦瑟的床上,笑道:“这是公主给姑娘的几身衣裳。公主说,这都是她之前的衣裳,现在穿着小了。却是一次也没穿过的新衣裳,都是外边孝敬来的。”
玉花穗又笑道:“公主说,你若是嫌弃这衣裳手工粗糙,就给你的丫头穿。”
鸾音本来听见玉弦说昭阳公主把自己的新衣裳给锦瑟穿,心里便已经很不是滋味。后又听见玉花穗的话之后,心里越发的愤恨命运的不公来。
锦瑟笑着说道:“公主真是客气。她还想着那次我借她衣裳穿的事情呢。”说着,她已经把包袱打开,看里面竟是四身簇新的衣裳。全是贡品衣料,暗花宫缎,素面棉缎,织锦贡缎,还有一件是雪白的狐皮鹤氅,那尺寸倒是略小,正合着锦瑟的身段。
锦瑟很是高兴,先把那件鹤氅拿起来抖开,从床上站起来交给玉弦,玉弦便披在她的身上,又转过去把脖子里的闪金宫绦系了个蝴蝶结,左右打量了一番,方笑道:“姑娘快看,姑娘穿着真的很合适,这鹤氅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呢。”
玉花穗笑道:“这可是北胡新国主之前还是王子的时候进贡来的一件衣裳。别的不说,只这玉色狐狸的皮毛就是千金难买。若不是公主不喜欢耶律王子的为人,这鹤氅也不会崭新的放了三年。今儿倒是便宜了这丫头,原本我是很想要的,无奈却穿着小了。你说这北胡王爷真是小气。这皮毛的衣裳又不能年年换新的,他怎么就不做的大一点,若是大一些,这件鹤氅可就是我的了。”
玉花穗一边说,一边悄然看了鸾音一眼。因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又补上一句:“锦瑟,你可知道这鹤氅若拿去外边卖,值多少银子么?”
锦瑟素来对皮毛衣裳没什么研究,何况又有着时代的局限,她才懒得费那个心思,于是摇头道:“我又不是皮草商贩,哪里知道这个值多少银子?”
玉花穗笑道:“知道你被大少爷宠坏了,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倒是比你市侩些,昨儿晚上问了问二少爷,他居然说这几年玉色狐狸几乎绝迹了,光一块玉色狐狸的皮毛就值五千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到呢。你瞧瞧这件衣裳,没有个五六只玉色狐狸,是做不成这件衣裳的。别再说这烟霞紫色的贡缎和这精致的绣工了。总共算下来,没有五万两银子这衣裳是做不出来的。你呀,还是乖乖地把这衣裳放到箱子里压箱子底吧。小心穿着出去被人家给抢了去。”
鸾音听了这话终于找到了开口的契机,忙道:“既然这样,这衣裳也只得压箱子底了。不说它价值连城,就算是对公主尊敬一些,也不该随意穿出去的。”
偏生锦瑟冷声一笑,说道:“哟,若是不穿,公主会不会以为我们瞧不起她?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呢。花穗儿姐姐,你说这大不敬的罪过,会不会满门抄斩啊?”
鸾音的心突突的跳了几下,恨恨的瞪了锦瑟一眼,说道:“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小心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传出去了,为我们惹来杀身之祸!就是侯爷听见你说这个,也少不了一顿狠狠的教训。”
锦瑟不屑的撇了撇嘴,反问:“二姑娘怎么知道我们这屋子里有谁会把这不知死活的话传出去了?这屋子里都是侯府的人,你和我都是不愿意死的。难道你是说花穗姐姐是那种风言风语的人么?”
鸾音登时瞪起了眼睛,无奈的看了锦瑟一眼,忙又对玉花穗赔礼道:“玉姑娘可别见怪,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玉花穗冷冷一笑,说道:“这也没什么,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侯府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鸾音听玉花穗到底是起了疑心,忙赔笑道:“姑娘这话说的,我有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姑娘来我们府上便是贵客,是我招待不周,言语不到。还请姑娘多多谅解才是。玉大人和家父总还是同殿为臣,我们原本就应该多亲近亲近呢。”
玉花穗淡然笑着摇摇头,说道:“俗话都说是客随主便,锦瑟来的日子也浅,我们在这里总还是要多看看叶姑娘的脸色的。况且,家父不过是个三品的官职而已,虽然和侯爷同殿为臣,可侯爷位高权重,朝中之人巴结的数都数不过来,又哪里少家父一个?”
玉花穗的父亲六岁入宫陪伴皇上读书习武,皇上登基时又出了很大的力。虽然说皇上封他的品级不高,但却以兄弟之心待他。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绝非叶敬淳能比。
再说了,就凭着玉花穗和昭阳公主的友谊,也绝不是鸾音可以比拟的。叶家的大小姐虽然是敬妃娘娘。但后宫妃嫔何其多,说到底这些女人一个个也不过是取悦皇上的工具罢了。她们的地位怎么能跟昭阳公主相比呢?
所以,玉花穗这话说出来,便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直接甩到鸾音的脸上。鸾音再好的定力耐性也坐不住了,忙站起来笑道:“玉姑娘说这样的话可叫我们怎么敢当呢。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锦瑟看玉花穗只拿着牙签儿挑了葡萄来,轻轻地剥皮,剥完了却不吃,连葡萄待皮儿一起丢掉。根本不理会站在那里的鸾音,便知道该自己出面打圆场了,于是她转过脸来微笑看着鸾音,说道:“花穗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二姑娘别往心里去。今儿她来给我送东西,也是辛苦一场。劳烦二姑娘去太太说一声,就说我要留她在这里住几天可好?”
鸾音也自觉地无法再在这里坐下去,便勉强笑了笑,说道:“太太巴不得玉姑娘能留下来住几天呢,姑娘且跟锦瑟说几句知心话,我去前面瞧瞧饭菜如何了,顺便跟太太说一声,叫管家娘子给姑娘送新的铺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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