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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米 完美大结局(下)——精彩! (第2/5页)

“少来酸我!你们玩艺术的人,姐惹不起。”

笑容更潋滟了,艾伦纨绔劲十足地揽住她的肩膀,一股子轻佻劲儿。

“我说,就你这个小眼神儿吧,天生就有一种勾人劲儿。我这女人都抵挡不住,何况男人?诶,只是可怜了我们家阿翊了。”

脚步突地一顿,占色侧眸,瞪她。

“艾小二,你带心眼儿了吗?”

缩着肩膀,艾伦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煞有介事的一愣,“哟,今儿出门忘带了。”

占色哭笑不得,直笑,“傻不傻啊你?总把自己老公拿出来埋汰。”

“嘿嘿,这不是咱俩就这么一说吗?占色,我发现你这个人吧,其实可以作为男人忠诚度和意志力的试金石。往俩往后啊,没事儿的时候,就偷偷拿我家阿翊来试一试咋样?”

扭了下头,占色斜睨她,“你如果想找死,就试呗。”

艾伦搔了下头发,说得坦坦荡荡,“那谁不是说过吗?99。9999,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还有0。00001,不是视觉动物的人,一准儿都是盲人!”

占色微微一笑,反问,“这话谁说的?”

“哈,我呗!21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艾子,差不多能和老子庄子墨子什么的齐名吧。”说到这里,艾伦‘咦’了一声儿,像个孩子似的,突然反应过来,下巴一抬,“哇哦,哥们儿,有没有发现,我突然牛逼了啊,也能说出这种大道理来?靠!果然是近猪者黑啊!”

咳!

重重呛了一下,占色差点儿吐血。

“求你了,开屏小孔雀,咱俩还是回见吧啊?!”

不怀好意地弯了一下唇,艾伦冲她吹了一个轻佻的口哨。

“回见了,美女!记得做我的试金石哦?”

占色扭头下去与权四爷汇合了,没有回头,也没有搭她的话茬。可艾二小姐自个喊完了,别过脸,就发现了杵在过道边儿上,面无表情的铁手。

“阿,阿翊……你来了?”她恨不得咬死自己。

大步走过来,铁手没有说什么,只低头牵她的手。

“走吧,一起去机关。”

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艾伦悬着的小心肝终于落下去了。挽住她的胳膊,头一歪,她倒在他身上,还是乖乖地解释。

“喂,你没有生气吧?我在开玩笑呢。”

轻唔了一声儿,铁手不置可否,下楼直接去拿车。

一路无言,直到扶她上车的时候,他才瞥她一眼。

“我不用试。”

不用试是啥意思?

抿着唇瞅他的黑炭脸,艾伦突然掀起唇来,忍不住叽叽发笑。

*

机场。

随着桑儿到达的时间越来越近,占色发现自己的心跳的速度,在呈匀速上升。唐瑜到死都在心心念念着的女儿,今儿终于要重新踏入京都这块土地了。可是她却再也见不到亲妈,而她爸爸现在又是那样儿的情况,作为她的小姨,她该怎么关照好这么一个小丫头呢?

“乖儿,想什么?!”权少皇笑着捏她脸。

“紧张!”占色回答得很实诚。

权少皇勾下唇,摇了摇头,“又不是相亲,紧张个屁?”

“粗鲁!”占色勾魂眼儿扫她一下,“你知道什么啊?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那可是交往的战略地位,她要第一眼就不喜欢我,往后我怎么带她?”

权少皇笑了笑,不再说话。

在占色第108次重复着那些引起她紧张的心理问题时,飞机终于落地了。

都说血源亲情这玩意儿很奇妙,当小丫头被一个大块头的胡子老外牵着小手过来的时候,就像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心电感应一样,占色发现自己心脏狂跳,血液逆流,恨不得一把就将她抱在怀里才好。

“桑儿。”

小小的人儿,闻声顿了顿,怯怯地瞄她,没有说话。

桑儿继承了她妈妈的容貌,白皙的皮肤有着稚嫩的红粉,天生就是一个小美人儿胚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秀气的小鼻子头,饱满的额头,弯弯的眉儿下面,一对长睫毛因为害怕颤动得特别厉害,样子看上去单薄而怯懦。

这样的孩子,特别招人心疼。

“桑儿……”

又喊了一声儿,占色发现声音特激动。

可任由她抱着,看着他们在交接行李,桑儿紧张得愣是不说话。

占色暗叹一声儿,知道对孩子的事儿急不得,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马上要跟小姨回家了,桑儿,你开心吗?”

小脑袋垂下去,小丫头并不吭声儿。

专程送桑儿回来的人,是里昂的两名得力下属,两个都是长得高高大大的西方男人。他们很客气,把孩子的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之后,还顺便告诉了权少皇一个特大的消息——他的“二伯权世衡”,于昨日晚上在M国加州突发脑梗塞不治身亡了。

权少皇没有情绪,只是点头,与他们握手,并请他们代为向里昂致谢。

当然,真正的权世衡从金三角押解回来,已经再次投入了天蝎岛的“海光山色”中去了。

他们嘴里的这个“二伯权世衡”,正是程为礼。

现在,也该他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只有权世衡死了,程为礼才能活过来,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通过前面一系列的事情,现在的里昂与权少皇之间,已经结下了比较深厚的革命情谊。男人交往与女人不一样,是英雄重英雄,因此,权氏内部的整合与人事调整,权少皇都交给里昂在打理。就像权世衡在的时候一样,他并没有剥去他半分权限,而且,他还不像权世衡那么多疑和猜忌。

作为知遇之恩的回报,里昂工作起来,也就更加卖力。

而他是权氏的老人了,这些年来一直做权世衡的大管家,完全得心应手。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这是权四爷的优点。

与里昂的两个下属道了别,权少皇又差人给他们安排了宾馆休息,这才让司机绕道先送占色和桑儿回锦山墅,自己去了zmi机关工作。

桑儿今年七岁,比小十三小一个多月,却半点都没有小十三的调皮劲儿。

从机场到锦山墅,她一直表现得非常合作,一脸的紧张和害怕在小脸儿上摆着,小手始终绞着衣角,让她坐就坐,让她走就走,让她喝水就喝水,让她吃东西就吃东西,一板一眼的挺着个小身子,像一只初入陌生丛林的小鸟儿,不敢乱动一下。

这样的孩子,一看就不是家人宠大的。

想到深爱女儿却再没有办法抚养她的唐瑜,占色酸涩了一下,下定决心要让她的女儿不再重复她的老路,一定要让她在健康的家庭里幸福的成长。

回到家里,给孩子洗了澡,换了家常的衣服,又带着她把阿喵带到客厅里,她才慎重其事的蹲下身来,轻轻拥着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桑儿,我是你的小姨。你好,我们俩握下手,以后做好朋友吧?”

桑儿动了动嘴皮,小眉头皱着,像在考虑什么,态度迟疑。

占色抿着了唇,一直保持微笑,不敢吓着孩子,语气委婉到了极点。

“桑儿,你不要害怕我。我是小姨,来,叫一声小姨听听……”

又嘟了一下小嘴,桑儿眼皮耷了下来,终于发音。

“妈妈……”

不太纯正的中文,可吐字却非常清楚。

占色微微一怔。

很明显,这个孩子错把她当成唐瑜了。或者说,她的小心思里,其实一直在考虑为什么妈妈不要她了,非要让她叫小姨吧?摸了摸自己与唐瑜十分相似的脸,她一时不忍心去解释,只愉快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儿,轻松地应了一声。

“乖。你喜欢叫什么都行。”

不巧,刚从楼上跑得一身汗的小十三听了这句话,就不依了,哗啦一下像一头小驴子似的冲过来,抱住占色的腰,恶狠狠地抻掇。

“不行!不许你乱叫妈妈,这是我和我妹妹的妈妈。”

小孩子天生就有争宠和争地盘的惯性,就和争糖吃没有什么区别。小十三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妹妹,护食的行为十分强势,像害怕老妈被人抢走似的,抱住了占色就不放手。

在他霸道的目光扫视下,桑儿小脸一黯,垂了下头。

“哦。”

这声委委屈屈的一个字,听得占色心里酸死了。其实她知道,小十三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可小丫头的样子,实在招人心痛。她受了委屈,也不哭出声音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着,那可怜劲儿,能把人的心肝抽痛。

“十三!”

解开儿子的手,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搂过桑儿来顺着她的后背,又笑眯眯地指着十三对她介绍。

“桑儿,这个是哥哥。你乖乖地叫他一声,他就不会再凶你了。”

扁着嘴巴,桑儿吸了口气,声音抽啜。

“哥……哥……”

小十三嘴巴噘得老高,哼了哼,似乎不太满意。

不过,他是一个惯会看脸色的主儿。见老妈的表情,知道这一回不能撒娇,不能蒙混,必须要端正了态度,要不然老妈真会跟他动真格儿。想了想,他歪了歪嘴巴,像一个被欺压着丧失了主权的可怜虫,眼巴巴地瞄了一下占色,然后才主动去拉着桑儿的手,来了一个十三式的幽默感。

“行了行了,你再哭鼻子,就不长小**了。”

占色:“……”

桑儿红着一双大眼睛,巴巴看他,一阵抽泣,“哥哥,什么是小**?”

小十三翻着大白眼看了下天花板儿,无奈地冲他老妈摊了摊手,嘟囔着叹气,“额娘,你看见了吧?不长小**的妹妹,果真智商比较低,玩笑都听不出来。诶!”

占色:“……”

桑儿抽泣着吸下鼻子,再一次巴巴看他,态度讨好,哭声却更大了。

“呜呜…那我长还不行吗?”

这一回,轮到十三无语了。

一下倒在沙发上,他做昏倒状。

占色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又怜爱地揉了下小丫头的脑袋,在旁边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却不再参与两个孩子的对话了。

她发现,她不参与了,十三与桑儿的话还明显多了起来。原来,要让小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到轻松和温暖,有时候,大人做什么心理开导,都远远不如有小伙伴儿陪着管用。

见老妈笑眯眯的,小十三的男子汉气概上了头。

“妹妹,你跟哥哥去玩好不?就楼上,哥哥有好多玩具,有软体积木、有轨道火车、还有,还有玩具仿真狙击枪……可帅了!啪啪啪,见过吗?”

桑儿怕生,默默地包着一眼眶的泪水,看十三。

“我可以玩么?”

小妹妹这么乖巧,小十三作为小男子汉的个人英雄主义就上了头,“没问题,只要你不抢我妈妈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玩。”

“小**也可以吗?”

与别的小朋友不同,桑儿在林心纹的封闭式教育下,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长期隔绝于人的生活,让她没有小伙伴儿,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小十三瞪大了一双眼睛,憋了好久的笑,终于破茧而出。

“噗!你个小不正经的。”

说罢,他倒在沙发上打着滚,笑得哈哈不停。

桑儿只瞅着他,低头不语。

占色心下一阵发酸,觉得这小丫头特别不容易。

站起身来,她把两个孩子的手牵到一处,又向小十三递了一个眼神儿,然后才小声在他的耳朵边儿说,“儿子,不许嘲笑妹妹。妹妹的妈妈没有了,爸爸也不在身边,她没有人心疼,你做哥哥的,一定要懂事儿,知道吗?”

小十三撇了下嘴,“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七岁的孩子,第一个叛逆期,已经懂得顶嘴了。

其实一开始,小十三的叛逆情绪,完全来自于对唐瑜的不喜欢。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像权少皇,他没有占色那么心软,唐瑜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就很难改变。所以,知道桑儿就是唐瑜的女儿,他自然就没什么好气儿。

可现在……

想了想,他像个小大人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妹妹,你在这儿等着,哥去给你拿一个玩具来,保你喜欢。”

当小十三上楼抱了那一支心爱的玩具狙击枪下来时,桑儿还坐在原地,半点儿都没有挪动过,乖巧得不像一个正当调皮年龄的小孩儿。

十三将玩具枪扎在沙发上,热情地介绍。

“看见没?这个是我五叔送我的,酷不酷?”

小女孩儿一般对枪没有多大兴趣,桑儿迟疑了一下。

“它好玩吗?”

“当然啦,啪啪啪啪,可过瘾了!”

说起枪支来,小十三一双大眼睛直放光。

儿子的小样儿,让占色想到了权少皇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啦,个个都是爱枪的。

桑儿只是看着,不敢伸手去摸,小十三嗤了一声儿,抬了抬玩具枪,拉过她的手来,一个个指给她看,“瞧见没有?这个是瞄准镜,这是枪管儿,这是弹匣,这是上机匣,这是下机匣……”

桑儿看他说得热情,像是为了不扫兴,也点下头,“嗯。”

“你喜欢吗?”小十三瞄她。

桑儿点头,狐疑地问,“如果把它拆开了,还可以发射吗?”

小十三一愣,看怪物一样扫了她一眼,低下头折腾了一下自个的爱枪,突然眯了下眼睛,帅气的拿过枪来,比划了一个标准的狙击动作,将枪口指向桑儿,厉色说。

“不许动,举起手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换了任何一个小孩儿,都知道他是在玩笑。

可桑儿怔了怔,竟真的慢腾腾举起了双手来,眼眶都红了。

“哥哥不杀。”

坐在边儿上的占色,心口微微一窒,而小十三却目瞪口呆!

“你傻的啊?说了这是玩具枪啊。”

桑儿怯怯地垂下头,害怕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趴在沙发上,小十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客厅里,好一会儿都鸦雀无声!

终于,小十三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特别不好意思地把枪收了起来,拿小手去牵着桑儿的走,“行了,你不喜欢枪,哥哥带你去玩别的。不要怕,往后,哥一定保护你。”

桑儿没有什么小伙伴儿,跳下沙发,任由小十三牵着她的手,一双带着泪的眼神儿茫然地望向了占色。

占色冲她鼓励地一笑。

她吸了吸鼻头,露出一个单纯得让人心痛的笑容来。

“谢谢妈妈,谢谢哥哥。”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礼貌懂事得过分的语言,让占色的心柔软成了一片。

她和唐瑜两个人,虽然一母同胞,却没有机会牵手长大。

现在,就让她的儿女和她的女儿一起来完成这个夙愿吧。

*

9月8日的晚上,占色接到了艾二小姐的电话。

明天9月9日,在那个象征着天长地久的好日子里,艾二小姐要出嫁了。所以,今天晚上是她单身生活的最后一晚,在骚扰电话里,她的话里话外,全是一些准新娘子们杂乱无章的鸡乱蒜皮。

比如,怎样才会更有气质?

比如,怎样才会在容貌上压她占色一头?

比如,怎样才能让他家阿翊在洞房花烛夜化身为禽丶兽?

占色懒洋洋地用脑袋夹着手机,一边半眯着眼睛剪脚指甲,一边儿漫不经心地笑着回答。

“气质么?天生的,你丫就女汉子的命,坚持住!”

“容貌么?想要盖过我的闭月羞花比较有难度。但是,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奇迹也是可以人为创造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整容医院都下班了不是?”

磨着牙齿,艾伦低骂了她一声儿,“丫在王婆卖瓜?”

“哈!对化妆技术,你要有信心嘛!”

哼了声儿,艾伦又问,“那洞房花烛夜呢?有没有要传授我的?”

“这个好办啊!”占色放下指甲刀,拍了拍手,拿着手机,笑逐颜开地学着广告里的调子,“要洞房,找追命,三件法宝包你满意。学技术,找无情,吹拉弹唱样样都行!”

“靠!色妞儿你个混蛋啊,不真诚,不朋友,绝交!”

“咦,好像昨晚上,咱俩才绝交过?”

“有吗?”艾伦矢口否认。

占色哈哈一笑,安慰她,“行了,早点休息吧。睡一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安啦!明儿你一定是最美丽入骨的新娘子。而且吧,我这个人最善良了,为了不给你压力,我会尽量把我的闪光点藏起来,低调一点,平凡一点。”

“我呸,你个不要脸!”

“哈哈……”

其实占色知道,在新婚前,每一个姑娘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惑,不管怎么安慰都没有什么作用,非得熬过了那两天,等心情平复下来,什么毛病都好了,绝对不治而愈。

艾伦又叨叨了几句,她收了线放好手机,拉过被子来裹住自己,就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可不到一分钟,就被洗漱好出来的权四爷给捞了过去。

“谁的电话?”

他声音哑得让人心慌,占色偎着他,眨巴下眼睛:“你猜?”

“艾小二。”

“……你听见了还问?”

“傻妞儿!”权少皇低笑着吻下她,手指顺着她的脖子绕过去,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替她梳理着头发,声音低沉而慵懒,“占老师,麻烦用你高智商的大脑想一下,都这个点儿了,还来扰人家夫妻好事的人,世界上除了艾疯子,还会有谁?”

嘴巴微微一撇,占色眼风扫他。

“后天教师节了,占老师连礼物都没有,你还想要好事?”

“礼物?”

权四爷捏了下眉心,笑着低头啄了一下她香喷喷的嘴,故意歪过头去,将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窝子里,在她痒得忍不住推她的时候,他才一把捞起她翻转过身,将温热的高大身躯从背后压了上去,沉声闷笑。

“礼物自然是有的,爷早就准备好了。”

“哪儿呢?”占色转头。

“这……”

“无赖!”

低骂一句,占色身体被他压紧,在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里,觉得快要被他掌心的温度给烫化了。脖子里,他呵的气儿搔得发酥,身上,软成了一滩水,心下慌了慌,情急之下她突然侧过头来,曲起膝盖向他一蹬。

“噢!”

权少皇悶哼一声,吃痛地翻滚在一边儿。

顺了下头发,占色见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赶紧爬过去,急急地问,“喂,怎么了?真踹到你了?”

“费话!”

两个字从齿缝儿里挤出来,权四爷说得贼痛苦。

“踹哪儿了啊?来,我给你揉揉呗。不生气了啊?开玩笑嘛!”

好像真痛得不行,他出口的声音,都在扭曲。

“占小幺,你个祸害!”

从来没有见过他痛成这个样子,占色又好笑又心痛,不由笑着哄他,“不是吧?真有那么严重,到底伤在哪儿了?来我给看看。要不然,给你呼呼一下,行了吧?”

呼呼一下?

权少皇黑着脸,突地一变,展颜微笑着摊开了身体。

“行,来吧,给呼呼!”

瞥了他一眼,顿悟了的占色,这才知道被捉弄了。慢吞吞地直起身来,她锐利的眼风刀片儿似的,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突然一咬牙,扑过去扯住他的两边耳朵。

“姓权的,你还敢耍我?敢我怎么收拾你!”

“占小幺!”他声音一沉。

占色知道这人向来大男子主义,有些玩笑开不得,平时一般也不会这么放肆地去揪他耳朵。可是这会儿望着他,她也不知道哪一股风抽了,放开手气嘟嘟地瞪着他,眼圈儿一红,连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你太分了。每次都骗我,总让我替你担心,每次都是这样儿!”

权少皇黑眸深了深,探出手来把她狠狠一搂,又把她的小手拿起来,轻轻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来,揪吧!”

*

第二天早上,占色是在他的早安吻里醒来的。

昨晚上闹腾了一会儿,她睡得很熟,就连那个时常困扰的噩梦都没有做。半睡半醒之间,在他下巴上胡茬子的轻轻刺挠下,感受着他细细密密的轻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晨光,抿着嘴一笑,觉得自个儿,会不会幸福得太奢侈?

环上他的脖子,她回吻他。

“早安!”

“早!”权四爷声音很哑,拍拍她的脸,“快起,去婚礼了。”

她摇头撒娇,声音细得像蚊子:“我要你抱我起来。”

“懒媳妇儿!”他坏笑着捻下她,又凑在她的耳朵根上说了几句什么,见她红着脸握了拳头捶过来,这才轻笑着抱她起来,大步去卫浴间洗漱。

铁手与艾伦的婚礼,是在香格里拉大饭店举行的。

艾伦家里的亲戚朋友很多,相比较起来,铁手这边儿从石市过来的亲朋就少了很多。不过,去捧场的zmi机关战友兄弟们,却也坐了两三桌。

大概前一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有这样一场盛世婚礼,就特别的让人期待,几乎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见面寒暄时的精气神,好像个个都是新娘子和新郎倌似的,眉开眼笑。

婚宴门口,一对大号的中式婚礼玩偶在迎宾区,简直萌动四方。

而礼堂里,由全球顶级婚礼摄影团队做出来的婚纱大尺寸照片,更是吸引了来宾们的目光。美丽的新娘小鸟依人,俊朗的新郎严肃内敛,一个别具现代化风格的中西合璧婚礼,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而婚礼,又是大事中的头一等。

艾二小姐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激动啊、激动啊、还是激动啊!

她千辛万苦倒追铁手那么久,从今天开始,终于要把他收入囊中了,苦尽甘来的日子,让她怎么能不兴奋不激动?所以,在整个婚礼的流程里,随时都可以见到新娘子一张容光焕发的笑脸。

儿子娶媳妇儿了,铁手老妈无疑也很开心。

虽然前一段时间与艾伦之间有点儿小问题,可她也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嫌隙没了,怎么看就怎么顺眼了。婚礼上,她一直与艾家二老坐在一起。三个老人谈起儿子女儿来,都吧啦吧啦不停,那脸上的笑容让皱纹都开了裂缝。

说来说去,无外乎两个字——满意。

占色觉得,比起她自己和追命来,艾伦这个算是最纯粹的婚礼了。

没有算计,也没有被算计,只有为了爱情的结合。

抽了一个空,一直处于半癫痫状态的艾二小姐提着礼服,偷偷摸摸地又跑到占色的跟前来,歪着头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权四爷,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咬耳朵。

“占小妞儿,有个事儿……”

占色微微一笑,“咋了,你不想嫁了?”

噘了下嘴,艾伦瞪了她一眼,“妞儿,我心里不太踏实。”

“咋又不踏实了?”

“我觉着吧,我是不是也像追命一样,需要婚前指导?”

掩住唇咳嗽了一下,占色差点笑出声儿来。

“得了吧你,见天儿看小片,你都是专家教授级别的人了。”

艾伦不好意思地耷了下眼皮儿,那脸上涂的胭脂,明显更红了一层。

“那不是理论么?理论不等于实践,有差异不是?”

睨了一下远处望过来的铁手,占色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笑着低低说,“别怕!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好。”

嘿嘿乐了下,艾伦叹了口气,突然又严肃了脸。

“占色。”

她很少直接叫名字,占色这一回真奇怪了,“又怎么了?”

咧了咧嘴,艾伦突然非常认真地冲她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

“嗯?谢我?”

俯在她的耳边,艾伦声音很小,却很真诚,“占色,你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如果不是你,我得不到这么好的阿翊!其实我知道,也许直到今天,在他的心里,我也不如你……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他的心里,一点一点,连根拔除,只留下我自己独占……”

抬起脸来,占色与她烁烁的目光对视一秒,拧了下眉头,

“艾伦,你想太多了。”

狠狠吸了一口气,艾伦眨下眼睛,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觉得说完那话,心里头就舒畅了。

“不管有没有想多。占小妞儿,你就给艾爷接招吧!”

捕捉到一抹远处投来的视线,占色笑了笑。

“你个傻样儿,去吧,手哥找你了!”

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艾伦回过头去,冲气宇轩昂的新郎倌摆了一个最漂亮的笑容,小脸儿乐得像是会发光似的,“阿翊,我跟嫂子说几句话,马上就来。”

铁手紧抿着唇,冲她点了一下头。

艾伦眸底生光,小小冲占色摆手一下,提着裙摆朝他走了过去。

她和她的阿翊,今天结婚了……

她的婚姻之帆,已经鼓足了风,马上就要起航了……

把一众宾客伺候好了,等两个人回到婚房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他们没有选择香格里拉给提供的豪华婚礼洞房,而是直接回了他们布置好的新家。

一路上,喝得半醉的艾伦都在奇怪。她记得冷血和追命结婚的时候,人人都吵着要闹洞房,各种花样儿倍出。可今儿轮到铁手了,一个一个全变成了小清新,斯文得不行,居然没有怎么为难,就放过了他俩。

不可思议!

这套婚房,不是艾家的。

铁手说,是他要娶媳妇儿,不是他倒插门儿。所以,之前那一套他老妈住的艾家公寓也被他退回去了。然后,他把多年来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在市区黄金地段,买了一套近200平的公寓。

他手头的钱不多,可买套房足够了。

这些年,权少皇在金钱方面没有亏待过他。且不说权氏本就是一个钱窑,单就论他俩出生入死的感情,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也可以这么说,如果铁手愿意,他可以拥有很多。

可他不愿意。

甘愿平凡,本身就是一种闪光。

婚房是铁手这几个月来自己一手一脚设计的,而装修的时候,却是艾小二天天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工人施工的,有点小资,兼顾居家,温馨的爱情风格,并不奢侈华丽,却处处都带着浓浓的温情。

今天是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铁手妈被孙青妈拖去打通宵麻将了。

公寓里,只有他们自己。

喝了不少酒的艾小二,眼波一丢丢的荡漾着,不时瞄向铁手,心里那一个沸腾劲儿啊,就像煮了一锅香喷喷的毛豆,就等着剥出来吃了。

“阿翊……”

铁手揽住她,手背探了下她的头,“醉了?”

艾伦呵呵呵直乐,嗷嗷笑着搂紧他,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

“你现在跑不掉了吧?阿翊,你是我的了,是我的!”

俊脸一黑,铁手扶住了这个东倒西歪的家伙,无奈地叹气,却也不忍心责怪。事实上,相比他的千杯不醉,艾小二这会儿真是醉得有点矫情了,整个人八爪鱼一样紧紧攀伏在他的身上,时不时还傻乎乎地凑到他的耳窝边去低笑。

“阿翊阿翊……我喜欢你好久了……喜欢了好久……”

铁手把她放在沙发上。

“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不喝……”艾伦奔过去揽住他的后腰,脑袋搁在他宽厚的背上,一下一下磨蹭着,声音软得她清醒了之后,想想都觉得恶心,“阿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还没有说过喜欢我呢……”

低头解开她困在腰上的手,铁手转过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傻了?”

“我才不傻,谁傻谁知道。”

铁手哭笑不得。

“去躺一下,我给你倒水。”

“说了不喝水!”娇嗔一声儿,艾伦又朝他的怀里偎了偎,那一脸望穿秋月的表情,花痴得简直无力自拔,“阿翊,我都开心死了,不喝水,也没醉。阿翊,我想谢谢你,谢谢占色,谢谢所有关心我的人,谢谢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很开心……阿翊,我真的很开心……”

明显说醉话了,还不认醉。

铁手叹一口气,轻拂了下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来,又放在了沙发上,低下头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往后,我会对你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人。”重重地点着头,艾伦听得很清楚,眼睛眨巴一下,借酒撒疯,突然就飙了泪,“阿翊,我终于等到你了……”

抬起手来,铁手抚上她的脸,拭掉她脸上的泪水,手臂将她困在怀里。

“怎么像个小姑娘,还哭鼻子?”

“呵呵……”艾伦又流泪又咧着嘴笑,“我高兴!”

“要喝水吗?”第三次,他又问了同样的话。

艾伦嘟了一下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哧哧一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阿翊,你怎么就和水扛上了?是不是,其实你也很紧张,可是你吧,又偏偏要装得不紧张。傻不傻啊?我说谁傻谁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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