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一) (第3/5页)
我说:“放心啦,我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哪里艰苦我就要到哪里去,不会让党和人民失望的。”
肥佬说:“我靠,党和人民要指望你,中国早完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什么时候混成党员了?”
我说:“呵呵,我开玩笑呢。”
我们俩拌着嘴,可手里没停,不一会儿就把屋子从上到下彻底打扫了一遍,肥佬拿了块布想擦梳妆台的镜子,刚一擦就觉得不对劲,用手一抹,从镜子上撕下来一大片黄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灰太多把镜子遮住了。镜子上贴纸,把肥佬搞得莫名其妙,他骂了一句,就把纸撕下来,用抹布在镜子上乱擦一通。
我看了一眼他扔在地上的那张黄纸,上面用红墨水画了很多符号,像古代的篆书,又像是甲骨文,不知道在镜子上贴这东西搞什么鬼。我心想:这他奶奶的才叫鬼画符呢,没人能认识。一扫帚把这张破黄纸扫到土簸箕里,小男孩接过来拿到楼外的垃圾箱里倒了。
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很小,三个人没用多久就收拾了一遍,我们就坐下来休息,肥佬从外边买了几瓶可乐分给我们喝。屋里没椅子,小男孩坐在桌子上,我跟肥佬坐在床上,三个人的体重(肥佬一个顶俩)压得那破床“咯吱咯吱”地响,我们边喝可乐边闲谈。
通过跟那个爱帮忙的小男孩聊天,我得知他叫杨宾,是安徽人,父母都去世了,跟他姐姐杨琴来天津做生意,在滨江道开了个小店卖服装,也是在这儿租的房子,已经住了半年多。这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肥佬说咱们弄点吃的吧,我留杨宾一起吃饭,杨宾说还要帮他姐看店,就走了。
我对肥佬说:“这个孩子真不错,天生热心肠,还勤快。”
肥佬冲我一翻白眼说:“是个人就比你强。你还不如小孩呢,你现在连敢于面对自己的勇气都不具备。”
我无话可说,不停地抽烟,真想死了算了。肥佬见我不接他的话,也点了支烟抽起来,房间本来就不大,两人一起抽烟,顷刻间便烟雾弥漫。
肥佬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我刚一进门觉得这屋里潮气很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泡得发霉了,但是咱们收拾房间的时候,清理了不少灰尘。按说如果房间湿气很重,不应该有这么多落灰。”
我一想还真是的。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直没想到这个:“是啊,我看各处都很干燥,也没有什么受潮漏水的地方。”
肥佬说:“柜子里看了吗?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受潮了?”
我说:“柜子里能有什么?我觉得应该是空的。”说着话,就从床上下来,打开下层的柜门一看,里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杂物,肥佬一见柜子里有东西,也走过来看。
我们俩把柜子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书都是些宋词元曲选辑之类的,书页并未发黄,没有什么受潮的迹象,杂物包括一把浅绿色的塑料梳子,一个搪瓷茶缸,一支没有笔尖的钢笔,一个没有字的红皮记事本等,从里面还钻出来两只蜘蛛,我抬脚踩死一只,另一只跑得快,钻柜子底下去了。
我们看了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就顺手堆在地上。但是柜子的上层让人大吃一惊:六枚长钉子钉在一张黑白照片上。
我拔起其中之一看了看,钉子又扁又长,钉身上生了不少铁锈,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似乎是年深日久之物。
我说:“这种钉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乎是木匠用的,对了,这是棺材钉。”肥佬胆子小,忙说:“这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赶紧扔了吧,真晦气。”
我说:“怕什么,钉(定)财的,大吉大利。”肥佬摇摇头说:“这玩意儿还是少碰为妙,现在都实行火葬了,怎么还会有棺材钉,我看这钉子上面全是锈,看来有年头了,说不好是哪个盗墓的从坟里搞出来的,你听我的没错,免得惹祸上身。”
我把其余的五枚钉子全拔了出来,肥佬把原来被钉子钉在柜内木板上的照片拿起来,我也凑过去一起看。这张照片相当大,呈方形,边长四十厘米左右,是一个女人的半身黑白照片,六枚棺材钉分别钉在照片中女人的双眼双耳鼻口。被钉过的这六个地方都是透明的窟窿,所以看不清楚照片中女人的相貌,不过,她应该比较年轻。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仍然能看出来她的脸上没有岁月积累出来的皱纹,脸上的皮肤平滑光洁,看来还不到三十岁。
我越看照片越觉得照片里的女人离自己很近,好像她本人就在眼前一样,看不清五官,却感觉她很年轻很漂亮,忍不住脱口而出:“还很年轻啊。”
肥佬说:“这照片怎么这么大?”
我心中一沉,我和肥佬对望了一眼,同声惊呼:“是遗像。”
肥佬吓得不轻,赶紧把“遗像”摆正,双手合十拜了两拜:“晚辈无知,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我一看笑了,说:“哥们儿,咱帮她把钉子拔出来了,她感谢咱俩还来不及,怎么说得上是得罪她,难道你的照片被人钉起来,你会觉得很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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