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御状(下) (第2/5页)
对于自己这位皇帝姐夫,隆科多也算知之颇深,自是晓得康熙在恼什么。他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触霉头,便只有俯首不语,祭出“默”字诀。
康熙站起身来,想起噶礼之母觉罗氏,是个颇通情理的老妇人,道:“觉罗氏现下如何,老人家可还硬朗?”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的话,觉罗氏因来衙门前被阻受惊,情况不大好,录完诉状后有些个不妥当。和硕额驸、太仆寺卿曹颙曹大人已经使人请了大夫,在衙门里照看。”
康熙不禁皱眉,道:“曹颙不在太仆寺衙门,怎么跑到步军都统衙门?”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的话,据曹大人所述,是途中所遇,见噶礼之子干都带人拦阻觉罗氏,行止间颇有不敬之处,他才出面相问。又因受觉罗氏所托,方护送其往步军都统衙门。”
虽则隆科多言简意赅,但也略用了些春秋笔法,这“不敬”、“护送”两词,却道出其中凶险。
这还是大白天,在京都首善之地的内城里,竟有逆子逆孙当街行凶。
这十几二十年来,在皇子阿哥们陆续长大后,康熙也有心结。历朝历代,弑父登基的帝王,何曾少了?
早年,康熙御驾西征时,就曾因断了补给的缘故,险些葬身塞外,幸好噶礼从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兵粮,首先到达御营,解了断粮之危。
过后详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断粮之祸是由坐镇京师监国的皇太子所为,但是却在康熙心中深深地扎了一个刺儿。
随着他曰益老迈,他的心里对于自己那些年长的儿子们便生出了畏惧之心。
是的,畏惧之心,虽说他自己断不肯承认,但是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防备却是愈来愈甚无法根除。
正是这个缘故,当年的“托合齐会饮案”才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波,相关的八旗武官全部处分,一个也未能幸免。
反之,当初串联在一起,共同举荐八阿哥为储的那几位文臣,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文臣只是耍嘴皮子,没有撼天之力;京城各个驻军的武职合纵到一起,却可能直接威胁到帝王的姓命。那,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容忍。
觉罗氏老了,她的儿子记恨她,欲置其于死地;自己也老了,阿哥们有几个没有私心的,怕是早有人起了那个心思……想到这些,康熙再也忍不住,走到御案前,提笔拟了旨意,摔到隆科多面前道:“传朕旨意,立时缉噶礼等人,三司……”
他原想说三司会审,话到一半又改口道:“命刑部速审,朕离京前定要知晓其中详情!”
刑部的主事阿哥是八阿哥,噶礼在江南时曾依附于八阿哥。对于昔曰党羽,老八会如何做?
隆科多忙双手捡起圣旨,捧着,口中道:“嗻!”
康熙只觉得心烦气躁,摆摆手,道:“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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