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宗主 (第4/5页)
“哦,原来你至今还不知道我是谁么?”见杜士仪摇了摇头,司马先生终于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我一不是劝农桑兴水利的朝廷命官,二不是诗文才名誉满天下的文人墨客,不过一介修身养性的道士,原就不该人尽皆知,一到某地四方宾客纷至沓来!杜小郎君,你可说了一句最最实在的大实话!”
杜士仪从这笑语中没听出任何反讽的意味,反而觉得老者似乎是真心欢欣,不禁更加犯嘀咕。下一刻,他就看见对方含笑说道:“黑云不对你挑明,是因为他追随我最久,知道我的脾气。你今日既径直相问,那我自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贫道司马承祯,法号道隐。”
这一次,杜士仪终于隐隐有些印象。然而,不是从前那个杜士仪的记忆中有这个人,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苦心孤诣只做诗的少年郎,自然无心于僧道上下什么功夫,倒是他自己曾经在前世父亲珍藏的那些年代久远的碑碣拓本中,看到过这个名字。而和这个名字连在一起的,还有好些轶闻。
“可是茅山上清派的司马宗主?”
司马承祯看着杜士仪攒眉沉思,旋即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倒是觉得这少年郎反应真实有趣,再加上此前司马黑云所说关于这少年郎的林林种种,也让他颇为满意。因而此刻他微微一点头,便开口说道:“我性喜清净,不爱人多,今日看来,这宾客纷至沓来的光景只怕会愈演愈烈。我此次受子方之请回嵩山,是因为嵩阳观中,收有先师当年所藏,上清派九代陶祖师亲笔所写的不少遗著。这些书是当年先师送给嵩阳观的,其中有些我亦无抄本,你既然对黑云说过能抄录,倒让我多了个帮手。”
杜士仪不想误打误撞,司马承祯此次上嵩山的本意竟在于此,一时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才苦笑道:“先生若是明着提出此意,只怕甘愿抄录的人能够一直排到峻极峰山脚。”
“此言差矣。我是还不曾提出,可今日不是已经宾客盈门了?可惜了,坊间那些专事抄录的书手要丢掉老大一笔生意!”司马承祯笑吟吟地挑了挑眉,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他们都自愿为我这老道效力,杜小郎君却是为了偿清那昆仑奴的身价钱,所以自然有些分别。听闻你懂得医术行针,既如此,陶祖师亲笔所书的《本草经集注》,便交给你抄录如何?虽说朝廷又重修了《本草》,但祖师所留之物,他日佚失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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