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往事 (第2/5页)
“有时候说得迟了,那砍脑壳的就带人来我店子吃饭,还故意多晚才来,只有卖剩的豆花了。”
“我就把剩货炒个鸡哈豆花,不够就加煮豆浆得的锅巴皮,要是锅巴皮都不够,那就加豆渣,反正饭倒进去和上,就算一顿。”
哈是夹川土话,扒拉的意思。鸡哈豆花就是把剩豆花剩调料倒锅里一通乱搅,就跟鸡跳进去扒拉过一样,这样得来的菜名。
“都是饿饭人,也没得挑剔,一来二去嘛……也就相熟了。叔伯兄弟的客,饭菜也不像样,我都不好收他们钱。”
“估计你老人家要收也收不着。”周至突然冒了一句,顿时惹来老爸凶猛地瞪眼。
“后头他们就来得勤了,大同五通那边越闹越凶,周围几个乡公所都遭抢了,丢了几十杆枪!”
“这砍脑壳的,说了就是不听啊……”外婆提起这个他房的小叔子就撩围裙抹起了眼泪,表情还非常委屈:“说他说急了,他还要跟我吵。天民本来就不喜他,连着不给我好脸色看,我才是捡得的,耗儿钻风箱,两头都受气……”
老爸赶紧安慰:“那我们就不说这段了,妈,后边呢?”
“后头周围闹得凶了,古井乡反倒安静了一些,但是路上多了些认不得的人。”
“我就晓得要遭出事,赶紧去找小老幺,那砍脑壳的喊我看着点路,说一般人不关事儿,要是看到背枪的过来,就赶紧在墙钉上挂张豆花口袋。”
老爸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妈,做这事情之前,你宣誓了吗?”
“宣誓?”
老爸将拳头举到耳朵旁:“我志愿加入……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这样的。”
“没这么复杂。”外婆也举起了拳头:“我们当时说的是——牺牲个人,服从组织,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老爸激动地抓住外婆的手,热泪盈眶:“妈!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后头天均他们遭打烂了,走的那天晚上,他偷偷跑来跟我磕了几个头。他说三嫂,以前那些,你就烂在肚皮后头,哪个来问都不要说,永远都说不得。”
外婆也在流泪:“后头我就再没见过这砍脑壳的,都不晓得死哪点去了……”
“没关系,现在可以说了。”老爸轻轻拍着外婆的手:“妈,过几天家里会来人,他们会问你一些事情,应该是关于那个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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