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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瑶瑶忍俊不禁，脱口说道：“你终于知道了。”
乔乔转过头道：“什么？”
“哦，没事，真的有空房吗？”肖瑶瑶连忙掩饰过去。
“有，下课我们找雅雅小玲一起商量下。”乔乔高兴地说。
肖瑶瑶也露出高兴的表情，可心里却在暗暗担心：不知道哥哥听到她要搬出去住的话时，会是怎样一副震惊的怒容了。
她似乎现在就能感觉到哥哥的怒气。
但是……肖瑶瑶心里还是很明白，她不能继续住在那个家里，不能继续和哥哥相处下去了。否则，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都可能。
他们必须保持一切距离，只有用距离，才能控制自己不能自制的感情。
下课之后，四个女孩子立刻便结成一起租房住的同盟，讨论一阵之后，一向细心地雅雅看向肖瑶瑶，道：“肖瑶瑶，你有和家里人说过吗？”
关于肖瑶瑶的家庭情况，几个平时在一起玩的人都很小心翼翼。
每次家长会，都看不见肖瑶瑶的家长来参加，在填个人档案的时候，有多事的人看见肖瑶瑶的档案上，父母那一栏上填的是亡故，因此很快在班上传播开来。
所有人都记得那天肖瑶瑶哭着跑出教室的情景，那个多事的同学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恶劣，因此主动找肖瑶瑶道歉，于是从那之后，同学们都很默契地不提起肖瑶瑶的家庭。
这时雅雅问了这个问题，心里也有一丝忐忑。
肖瑶瑶呆了一下，终于表情上没有出现什么波动，淡淡地说：“我回家说一声就可以了。”
其余三个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微笑，三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没有父母的肖瑶瑶当然不用征求父母的意见，自然也没人管她。
“端木玉不会同意的。”跟着肖瑶瑶在课堂上晃悠了一天的林终于逃出那可怕的教室，立刻像出笼的鸟儿飞来飞去欢腾。
肖瑶瑶走上公交车，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偏着头看着窗外，这时候车里陆陆续续上来很多同学，拥挤不堪，她不敢回答林，只能看他一眼，一副‘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啊？’的表情。
林在这么多人的拥挤下像蝙蝠一样挂在车顶上，但是还是有一部分高个子学生的脑袋在虚空中穿进他的身体里，林嫌恶地皱着眉头：“真是讨厌，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穿过别人的身体呢？！”
肖瑶瑶觉得这句话很搞笑，可是这个时候却半点儿笑容都挤不出来。
果然，当一人一魔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端木玉居然提早回家了，这让肖瑶瑶诧异之下，更觉得紧张，原本在路上想好的种种说词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让打算看一场兄妹之战的林瞪着美丽的双眼看着肖瑶瑶像躲避猫的老鼠一样一溜烟跑回房间里。
“哎？”林呆呆地悬浮在半空，最后，不得不冲着肖瑶瑶的房间大声喊：“太没用了！我看错你了！”
正想穿墙进入房间，忽然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林转头一看，却见端木玉刚好从书房走出来，直直走向肖瑶瑶的房间。
没想到会是端木玉先发难，看来真的会有一场精彩的‘兄妹大战’，想到这里，林又开心地笑起来，在虚空中让出路来，端木玉目不斜视走过去。
听到敲门的声音，肖瑶瑶还以为是林，心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他一向不都是直接穿墙而入的吗？
“敲什么门？进来啦！”
门外的端木玉微微一怔，还是推门进来，只见肖瑶瑶像只小狗一样蜷缩在床上，以为她在学校受了欺负，连忙问道：“怎么了？”
“能……。”刚刚开口，忽然意识到不对，抬头一看，赫然看见走进来的居然是端木玉，而林正一脸找打的笑容跟在端木玉身后，“呃……没事！”
“你说啊，有胆子说实话吗？胆小鬼！胆小鬼……。”林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嘴巴里还唧唧歪歪，真是好欠揍。
要你多嘴！肖瑶瑶在心里暗暗骂道，同时也想到反正迟早都要说，她要搬出去已经是铁打的决心了，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更改的。
“你不是说想要去希腊吗？下个月哥哥有空，带你去好不好？”
肖瑶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轻声说：“我不想去了。”
端木玉怔了一下，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睫毛的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光彩，他心里却像失落了什么，“这样啊，那瑶瑶想去什么地方呢？”
“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哥哥，我想和同学一起住外面。”完全没有缓和的时间，肖瑶瑶鼓起勇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没有抬头，看不到端木玉在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孔。
她……终于想要离开了吗？像是终于可以自己飞翔的鸟儿，再也不需要留在小小的巢穴里，迫不及待要飞到更加广阔的天空里去。
可是他不允许！无论如何，他的羽翼会给她最好的保护！
“不可以！”随着端木玉冷酷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林的一声轻笑。
“看吧看吧！我就说，端木玉不会允许的！”林又开始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肖瑶瑶本来脑子里就很混乱很紧张，现在一直被这个长着翅膀的家伙飞来飞去烦个不停，心里的火早就窜起一丈来高，高声喊道：“你烦不烦！”
林立刻闭嘴，只是一脸狡猾的笑容，目光轻轻一瞟，就看见端木玉更加苍白的脸色。
肖瑶瑶骂的人是他，可是端木玉怎么会明白？他看不见身边存在的这个恶魔，以为那句话是冲着自己来的。
被自己最心爱的人讨厌，那种心情……很痛苦吧？
林似乎在享受，享受这些人类的痛苦。
肖瑶瑶也立刻意识到这一个微妙的误会，连忙抬起头，看见端木玉如寒霜一般的脸，一向凌厉的目光，此刻竟像是被午后的阳光折射出一股迷惑的忧伤，缓缓地流淌在呼吸里。
她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有些懊恼和难受地转过身，背对着端木玉：“我已经和同学商量好了，过几天就搬出去。”
良久，时间像是在两个人之间静静地停止了，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缓缓流淌，他看着她的背影，恍惚中，似乎在他们之间看见一道永远跨越不过去的墙壁。
那是……他们身上相通的血液啊……
他一生都没有尝过这种挫败的滋味，夹杂着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最终都变成最猛烈地大火，把心中仅有的一丝希望都焚烧殆尽。
他再也不是她唯一的羽翼，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让世间的苦难都不能靠近她半分。她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她会长大，会属于另外一个人……将来她的痛，她的幸福，她的欢笑和泪水，都是别人的。
她要离开了……
可事实上，心情如此的绝望的端木玉，怎么会明白呢？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以为可以护她一世，却不知道，这样只会加深她的痛苦。
深深埋藏在两个人心里的感情，对于彼此，都是最锋利的武器！
“好喜欢……。”微微眯起眼睛，林轻轻旋转身体，嗅着空气中绝望痛苦地气息，恶魔的血液疯狂地流动。
“我知道了。”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这四个字才穿透漫长的时间传进肖瑶瑶的耳朵里，端木玉表面上波澜不禁，“在外面住，要小心一点。”
虽然自己下定了决心，不过要等到哥哥的同意，她原本以为很困难地，没想到只是这么沉默之后，哥哥居然同意了！肖瑶瑶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端木玉，心里有一丝失落，轻声道：“你答应了？”
“嗯。”端木玉点点头，带着和平常没有两样的温柔笑容，“不过记得每周都要回家啊。”
“耶！”想到可以独立生活，肖瑶瑶还是很高兴，在床上一跃而起，像个猴子一样蹦蹦跳跳，“好哎！向独立的生活，前进！哥哥你最好了！”
看着她的笑容，端木玉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轻松地心情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只想赶快离开，不想再看见她如此灿烂的笑容。
她笑，是因为要离开他……
随便找了个借口，端木玉便匆匆转身离去，关上房门的瞬间，他的脚步，在长长地走廊里显得凌乱而漂浮，每走一步，似乎就离自己的思念更远一步。
从墙壁里探出头来的林，看着端木玉离去的身影，摇头轻叹了一声。
人类有句话叫什么呢？哦，对了，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么痛，却还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哎，情之一字，奈何奈何啊……
整个城市的灯火都亮起来，华灯如昼，大街小道，沉浸在晚间的热闹与萧条中。在灯光照不亮的地方，有着最深最深的黑暗渊薮……
那些叫嚣的，没有得到救赎的人类和冤魂……
“咳咳……。”从一家高级会所里跑出来，肖瑶瑶蹲在街边就开始咳嗽呕吐。
真不该去那样的地方，她想不到那些人那么复杂。
“哎，早就跟你说过没有必要专门去找这些人啊。”林站在她身后，轻声叹息，“其实普通人类内心一样有邪恶，没有分别啊。”
“你管我！”肖瑶瑶倔强地反驳，让她对普通人下手，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出来。只有对那些她内心深处很讨厌的人，她才有动手的勇气。
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里面那些人，堕落，无耻，下流，阴暗，卑鄙，狡猾……那些人，才是不应该存在在世上的!
“你真不像个恶魔。”林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她去见识人类更阴暗的一面。
就在刚刚，肖瑶瑶才走到会所门口，立刻就有个刚从高级轿车上下来的男人主动上来搭讪。
“小美女，怎么不进去啊？”
肖瑶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看了一眼里面绚烂而糜烂的灯光，就踌躇不敢进去。
“我，我想找工作……。”这次的柔弱和胆怯可不是装出来的，她拼命呼吸，才能强压下狂跳不已的心脏。
那男人一听，顿时满脸欢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手也有些不规矩起来，放在肖瑶瑶肩膀上，他对这种柔弱乖巧，鲜嫩如水的小女孩最感兴趣了，而且看样子，这个小丫头还是个学生呢，这就更让他心痒难耐了。
“哎呀，你这么小，里面那种环境不适合你的。”
听到男人这么说，肖瑶瑶有些微微诧异，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用这种善意的口气提醒她。虽然刚才对这个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感到厌恶，不过现在这种厌恶似乎减轻了一分。
“不工作的话，就没钱了啊。”肖瑶瑶小声地说，心里对于善意的人，总是无法狠下来。
“哦呵呵……。”那个男人却笑起来，拉着肖瑶瑶走到他的车子边，一双眼睛色迷迷地打量着长发披散下，肖瑶瑶小巧精致的脸，越看越是喜欢，“我一看你就知道是乖巧的孩子，哎，竟然你缺钱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肖瑶瑶更加惊讶了，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你……。”
这时，站在肖瑶瑶身边的恶魔却阴冷地笑了一声，道：“世上哪有白吃的晚餐啊……。”
就在林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个男人就继续道：“里面人流复杂，你进去的话，无疑是羊入狼窟，如果你跟着我，我能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呵呵……。”
肖瑶瑶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丝毫也没有变化，然而一颗心却直直地沉了下去，冰凉冰凉的，果然，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好人呢？
林说的没错，世上不会有白吃的晚餐。
当下，肖瑶瑶装作一脸惊慌怯懦，低下头：“可是……。”
“不用可是，你也不用进去了，跟着我走吧，我会给你买漂亮的房子和衣服，还有司机专门接送你……。”他说着，一双手已经不由自主伸向前，探向肖瑶瑶雪白的脸上。
林脸色一变，道：“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