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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续了片刻。

师父仿佛在阳光中睡着了，眸子静静地，就算光芒洒进去，也激不起半点儿波澜。

片刻的沉默让肖瑶瑶有些难受，忐忑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确实，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漂亮却不阴柔，淡淡如玉，恰到好处。

“你还想下山报仇吗？”打破沉默的，依旧是师父，就像他突然沉默起来那样突然。

肖瑶瑶立刻明白过来，肖瑶瑶报仇的对象，是作为如今周国掌权者的端木一族，多年前芳族和端木家族的斗争中，芳族以惨败收场，所有族人皆被屠戮，唯独她被父亲悄悄送走。

如今，端木家族的族长是两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当今大将军，他们是上一任端木家族族长的儿子，双生子，传说中有一模一样的倾世之姿。

周国的皇位两侧，两位大将军一左一右，权倾天下。

肖瑶瑶从小就以杀死那两个大将军为终身奋斗目标！

而现在的肖瑶瑶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她接收的只是肖瑶瑶的记忆，并不包括感情在内。

不过，刚才师父的举动，倒让她有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她是刺客，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她并不想留下什么。

因此，她点点头，沉默不语，沉默已经是最好的说明。

师父嘴唇有些惨白，缓缓勾出一个微笑：“以你的能力，杀不了端木瑾和端木玉。”

“可也不想一辈子让师父为徒儿遮风挡雨。”这些话是原本的肖瑶瑶心里的话，她不过是用自己嘴巴说出来。

紫藤萝花的掩映之中，师父的脸色更加苍白：“你要去，师父拦不住你。”

肖瑶瑶点点头，确实拦不住，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都拦不住她。

师父眼中掠过痛苦，从轮椅下抽出一把宝剑，递给她。

“我不要。”肖瑶瑶推辞，这种落后的武器，对她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你不要，到外面就扔了吧。”师父低下头，匆匆推着轮椅离开了。

肖瑶瑶握着宝剑，暗暗叹息一声，转身朝外走。

“师妹，怎么样？师父原谅你了吗？”天涯和一众师兄弟们看见她出来，都凑过来询问。

肖瑶瑶苦笑：“算是原谅了吧。”

“那就好！”天涯一拍她的肩膀，虽然她是刺客，也有些吃不消。

“师兄，以后好好照顾师父。”

“什么？”天涯的脸色变了，“师妹，你要去哪里？”

“我要下山了。”肖瑶瑶转身到别院，收拾了几件衣服，看看手中的剑，还是决定带上。

“师妹，不要任性了！”天涯拦住下山的大门，不让她走。

肖瑶瑶轻轻推开他：“师兄，师父已经同意了。”她慢慢说着，眸光清澈，一时间让天涯也怔住了，站在天山高大的门口，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天山下来，有非常长的一段阶梯，她顺着走了半天，才走了一半，有些疲累，头顶上烈日狂阳，晒得她很难受。

身后恍若有执着炽烈的目光，比阳光还让她难受，不禁转过身去，天山高高的山门旁，一袭白衣恍若飘落人间的一片雪花，孤寂落寞。

纵使只认识片刻，肖瑶瑶的心里也有些戚戚然。狠狠心，转身快步离开。

“师父，就这样让师妹走了？”天涯围着师父团团乱转，希望突然之间师父回心转意，把师妹给叫回来。

可是师父从始至终都平淡如水，师妹的身影终于消失之后，师父转着轮椅回去了。

“我留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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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瑜，云水坊中有名的艺妓，从来卖艺不卖身，因着天生的绝世美貌和优雅气质，让任何男人见了她都难免不心动，但却没有一个敢动她分毫，除非，有人想和富可敌国，势可遮天的沈家做对！

她是沈家二少爷沈羿麟的女人！

静坐在雪白纱帐的床前，手中绣着一方丝帕，恬静安宁的表情在微黄的烛光中优雅动人，浑然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她，却只是一个艺妓，可怕的现实！

床上躺着一个女孩，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痛苦的样子，身上包着雪白的绷带，似乎受者梦魇的折磨。

白夏瑜站起来，拿起水盆中的毛巾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细心的样子，嘴角一抹关切的微笑。

漆黑的屋子，静得有些可怕，窗口射进一缕惨白的月光，照得窗前的人儿有些孱弱，脸色苍白的缓缓开口：“肖瑶瑶也死了……。”

“小姐，她不死，日后恐怕会危及您啊！”小红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主人，她知道，懦弱的小姐是没有胆量去杀人的，所以，只好由她来了，把所有人都解决掉才能高枕无忧！

“你可以让她走得远远的，我已经对不起她了，现在，还要让我背负这样的罪恶，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乔乔……。”

“小姐，既然肖瑶瑶和乔乔感情那么深厚，就让她们到阴间相会去好了，这样做也算成全了她们，您不必内疚，再说了，这人是奴婢杀的，跟您没关系。”小红义正言辞，在她看来，肖瑶瑶是最适合端木玉的人，肖瑶瑶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流下泪水，肖瑶瑶轻轻靠在窗上，喃喃道：“对不起了乔乔，对不起了肖瑶瑶……。”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小红连忙拉过肖瑶瑶：“少爷回来了，快点儿，这是你们重逢的第一次见面，您可不能让他觉察到什么。”

马上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在小红点亮灯，打开门的一刹那，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别说这么多日子她没学到什么，跟着乔乔，她几乎学会了肖瑶瑶的所有习性，包括一些奇怪的语言（英语）和一些她不能明白的东西。

“你回来了。”

“怎么熄灯了呢？困了吗？”宠溺的拉过她，在额头上印下一吻，这几乎成了每天的习惯，只是今天，感觉有些不同……

“刚才和小红玩儿呢，讲很恐怖的故事哦。”肖瑶瑶俏皮的眨眨眼，甜美的笑容灿烂无比，小红高兴的笑着退出去。

“正好，把灯熄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顺手，熄灭了灯火，顿时，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你……。”

说着，突然，黑暗中一点突兀的亮光，肖瑶瑶睁大眼睛，看着缓缓接近自己的那点光芒，柔和的蓝色。

“这是我千方百计从一个波斯商人手中换来的，听说。它是从天上掉下的星星，他们称它为‘天使之泪’，把它送给自己的爱人，就能一辈子相守，永不分离。”

“‘天使之泪’，好美丽的名字。”眼神闪动，蓝色的光芒在她的眼里妖异的跳动。

“我把它送给你，瑶瑶，永远不要离开我。”搂过她，为她戴上，却在拂过她发丝的一瞬，手一抖，悠悠的蓝光坠地，猛然推开她，“你不是瑶瑶！”淡淡的兰花香，那熟悉的，却又陌生的香气……不！不！她不是！

“玉，我不是瑶瑶谁是呢？”焦急的靠近他，却被无情地推开，悲哀，痛苦，泪水宣泄：“我是瑶瑶啊！我真的是肖瑶瑶！”

“你不是！不是！”拾起地上的‘天使之泪’，“真正的瑶瑶，我是爱她的，我能感觉得到，而你，不是！”

“玉，那次，我们在庙会的初次相遇，还有以后的一切一切我都记得，我是瑶瑶啊！”歇斯底里的大叫，却只换来冷冷的一句：“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他说‘她’，只是觉得那个和他相守的人不该是肖瑶瑶，也许是别人也说不定。

跌坐，无力的，真的失去了吗？真的失去了吗？为什么？难道真的错了吗？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肖瑶瑶！她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可以代替自己！有什么资格夺走她的一切！

“告诉我，她在哪儿？”蹲下，抬起她的下巴，借着月光，一模一样的脸，他却能分得清楚，她的眼睛是闪着阳光一样的金色光芒的，无论多么黑暗，都是闪闪烁烁的。

“我就是肖瑶瑶，我就是！”

“你不是！”

“我是！”

“不！”

“你怎么可以认不出我，你曾经说过，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这句誓言，我才会抛弃一切逃跑，因为我怕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爱，你注定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玉，现在我明白了，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啊！”

茫然的起身，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炽热的中午，他带回的，竟不是真正的肖瑶瑶，只是一个替身罢了……错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肖瑶瑶，你是肖瑶瑶……。”自言自语，慢慢踱出门外，“那么，她又是谁……。”

突然间，白天那道熟悉的身影闪进脑海，他立刻冲了出去：“备马！备马！”

“少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呢？”管家紧张的问，大少爷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也没有这样子在下人面前失态，这还是头一次。

“你找不到了，永远找不到了！”倚在门口，泪流满面，“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没开口，手中紧紧握着闪着蓝色光芒的‘天使之泪’，如果他不是要等着给她一个惊喜，他就可以早一点把它牢牢地套在她的脖子上，一辈子相守，天哪！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哭着倒在门口，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啊！为什么？？

出了天山，肖瑶瑶就开始后悔当初接收了一个长期生活在山上的人的记忆，肖瑶瑶对这里的了解少之又少，满脑子只有对端木家族的仇恨。

可是接收记忆的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权利了。

她身上只有为数不多的钱，下了山买了一匹马和一些干粮，她对食物没有什么挑剔，可以填饱肚子维持运作就可以。一路打听着，朝中京赶路。

中京是周国的首都。在陌生的时代感觉很吃力，因为信息库里没有任何一点儿关于这个时代的资料，她必须到处打听。

这一天夜里，终于来到据说是距离首都很近的一个名为秋水镇的小镇上，赶了一天的路，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点了几个小菜，盘算着身上的资产，似乎不多了。

真不明白高先生为什么把她设计成这样的刺客，居然还要像人一样吃吃喝喝，哎，麻烦！

“就算是景帝在世，国家也难治理得像如今一样太平啊。”隔壁桌上几个汉子围坐着吃酒，喝得多了，便开始谈论起国家大事。

另一个男子接口道：“可惜啊，两位大将军不是正统皇族，否则大可以取而代之。”

“小皇帝无用，这有什么办法？可是让两位大将军取而代之，那是谁继承王位呢？是左大将军，还是右大将军？”

“长兄为尊，自然是右大将军了！”

听着那些人无意义的争吵，肖瑶瑶只能暗暗叹气，这些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么关心干什么？

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赚钱，她不想去偷去抢，虽然凭她的本事，就算偷了抢了也不会有人抓到她，但是，她还不想让自己堕落到那个地步。

在古代，赚钱的方式……她搜索着数据库，很多方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虽然无数小说资料告诉她，运用现代人的知识，她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什么青楼歌舞，唐诗宋词，她有强大的数据系统，应付这些更是不成问题，但是她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要不，开一家周国乃至这个世界最大的商号，大力发展经济业？更加无趣！

她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刺杀任务，可是现在，明显没有机会让她展示自己的本事，不能学以致用，令人沮丧。

盘算间，忽然楼上一声巨响，是某种瓷器打碎的声音，然后，纷乱的呼喝声和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间或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

肖瑶瑶的本能瞬间被激发出来，对于杀戮，她有一种天然的狂热！

抓起师父送她的宝剑，想想在这个时代，还是应该入乡随俗的，如果她随随便便拎出机关枪，肯定会引起轰动遭到追杀，到时候，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这些人踩成肉饼！

飞身跃上二楼，恰好，一个仆从模样的少年从一间房间里飞出来，肖瑶瑶伸手拉住他，那仆从立刻哭喊着又要冲进去：“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爷下手，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