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第2/5页)
声音凄惨莫明,叫得田七头皮一炸,克制不住浑身冰凉,在丝网里困兽般扭曲挣扎的竟然真是个人。
昏暗的火光下,那人瘦得如具活骷髅,灰白色的皮肤紧绷在骨架上,已完全没有方才猕猴似的灵巧,且像是无法见光似的,双臂围拢紧紧护住头部,缩作一团,再仔细看,双手泛着冷光,十指尖利宛如刺刀,若被他轻轻抓一下,身上少不了留下十个血窟窿。
田七也不敢去碰‘他’,心里纷乱如麻,舌头僵硬到无法说话,等了一会儿,才勉强道,“你,你,谁?”
那人只是发抖,却是像濒死之时的痉挛,看得田七心里不忍,想了想,把手上的火熠子藏到身后去,“你很怕光么?”
没有了灯光,那人慢慢地,试探地松开手臂,抬起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田七努力睁大眼,刚想看清楚‘他’的五官模样,却见网子一抽,那人挥舞着四肢又冲过来,离得太近,田七几乎无法避开,连重新举起火熠时的时间都不够,又顾忌着‘他’利刃般的手指,仓促间本能地将手上所有的小箭全数顶了出去,夺夺夺,五六支小箭全数钉在脸上。
小箭上抹了岭南田家自制的碧磷霜,寻常人的只要沾上一点,立刻浑身青筋暴起手足麻痹,三日内若不服解药,便要血脉凝固而亡,因田家自古有三条家训,一是清心,平心待物;二是修德,以德对人;三是务实,不许贪图虚名,族下子弟自能说话起,起床后日日背诵,以此作为立身之则。到了田七这一辈,更是手下留情,轻易不肯配制见血封喉的□□。
那人中了毒箭,似乎一呆,身子不过略歪,转眼又扑了上来。碧磷霜对‘他’几乎毫无作用,田七惊出一声冷汗来,及时将另一只手抽出,火熠子当空一举,那人又是狂叫,重新蜷到地上去。
火光一晃的瞬间,田七已看到他的脸,一双血红的眼,是没有眼皮遮盖的,皮肤的颜色是腐烂的苍白,嘴唇掀起露出满嘴动物似的尖牙,哪还有半分像人。
怎么办?田七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手上的火熠子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届时火光一灭,那‘人’定会跃身扑过来,十根刺刀似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绞得稀烂,可是真的要痛下杀手,又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正自犹豫不决,身后突然又伸出只手,往他肩头按下来。
沈绯衣是一路跟踪找来的,若不是小严在那架乌木楼梯上留下划痕,他也未必能猜出机关是在楼梯底下,用椅子砸开入口后,顺石壁而下,底下全是半湿的泥地,别的倒还罢了,唯独田七有一宗异事,他衣饰从来与别人不同,都是岭南田家特制的款式,尤其是脚上的羊皮靴子,鞋底刻满了鸟首云纹的花样,满地泥泞里也能辩别出形状,沈绯衣一路细看寻来,果然看见一人傻乎乎地立在石道里,到底找到了田七,不由心头狂喜,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拍他肩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