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方晴充耳不闻，双眼毫无焦距地看向远处一动不动地坐在亭子里。菊笑叹了一声，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了出来。

护心走上前去对方晴道：“明日卓亲王就回来了，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都需要医治和照顾，你现在一副萎靡不正的样子，难不成要等王爷回来跟他一样病的卧床不起？”

方晴微微抬眼看想护心，她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过护心，狠狠地说：“他回来那又怎样，忠还不是要死！他不顾自己安危总是一身涉险，那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现在叫我担惊受怕叫我胡思乱想，其实，我们都是知道的，凌晟鸣他即使回来也活不了几天了，是不是！”

这样歇斯底里的方晴是护心和菊笑她们从未见过的，护心怎料到方晴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护心本就是晟鸣的人，自所有在方晴这里完全是晟鸣要她来保护方晴，可现在方晴却像疯了般诋毁晟鸣，而她的主人说不定真的活不过三天，这样一想护心不由觉得悲哀，可怜自己的人生同时也可怜晟鸣这艰难困苦且十分短暂的一生。她定定地看着方晴，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家王爷一直疼爱的女人，为了她的一颦一笑可用尽自己的心血，为了她照顾她的情绪和自己母亲发生多次不快。可以说王爷为了方晴可以倾尽一生。没想到这个女人却如此软弱如此不理智！

末了，常青青问道：“你可知王爷那次怒气冲冲地找苏妙歌。为何最后竟面带悲戚地出来？”

这一点常青青最为好奇，苏妙歌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将罪过全部洗脱，还能令晟岚动容且继续宠爱她？莫不是她会什么摄魂术？她可忘不了当时晟岚要吃了她一样的表情，假使当时自己没有被发现怀有身孕，那么已经被苏妙歌和晟岚折磨致死了吧。想到这里，常青青现在万万是爱不了晟岚的。可是，自己却也不很晟岚，大概是早年她一厢情愿地喜欢晟岚的原因，毕竟能嫁给晟岚是她原来一直所追求的。

阿伟道：“后来奴才从王爷那知道，苏妙歌自幼养在勾栏院，老鸨一直精心培养她，打算待她到了十四岁便将她的破瓜卖个高价。您也知道青楼女子都要做好避孕措施，故而，老鸨在她幼年时便给她灌下绝育的汤药，直到她来第一次葵水才停止用药，从而往后不管她接多少客都不会有孕，这也是勾栏院里管用的法子，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比起其他的同命人她算是个幸运的，自十四岁起就跟着王爷过了这么多年风光无限的日子。王爷原本被她的假象蒙蔽，一直宠爱她，所以待王爷得知苏妙歌终身不能受孕时自然是十分悲戚，故而便原谅了苏妙歌的过错，但从那之后王爷对她有了阴影，待她也没原来那样亲密，苏妙歌自己也定是感觉到王爷的冷落，最后才狗急跳墙犯下这等罪恶滔天之事，好在提前发现及时制止没有给您带来不便。事后王爷也很自责，他对我说，都是他的不理智才带来这么多恶果。”

原来是这样，常青青感叹，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满足的便是人心，最险恶的也是人心。她不禁轻轻抚摸在刚刚显怀的肚子上，心里突然轻松起来，她预感将来的日子怎么的也比现在好过。片刻后她又想起方晴与卓亲王，此时的方晴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吧，那份煎熬光是叫她想想就难过地心痛，真要是发生在她身上，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常青青不由地哀叹了一声，得找个时候看看方晴，即使帮不了太大的忙，至少能叫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晟岚走了不多久，白惠妃便传常青青入宫相陪，天元帝驾崩后*宫各位都陷入哀思，不管当初是否得宠，她们毕竟是他的女人。常青青只好动身入宫。

九月十五本是方晴迁居的日子，王氏还打算历练方晴一番，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好在当时尚未发出请柬。现在方晴依然住在语蝶院，只有择日在挑选个吉时搬进紫英院了，王氏亲自去了一趟修葺完好的紫英院，认真检查一番，看看哪里布置的不够精美又要下人再去置办。

语蝶院虽没紫英院大，也没有紫英院华贵，但里面还有有一两处好看的景色，院子西南角落有一处小枫林，方茗小时候就命小人栽种上去的，现在这几棵枫树已经长大，这个季节的枫树林最为美丽。

方晴坐在枫树林中的小亭里。当年方茗为其取名“夕阳亭”，在这里看夕阳是件十分有情调的事情。现如今，方晴一身素白的披风坐在夕阳亭里，显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和伤怀。

护心和菊笑从远处走了过来，此时挂起一阵凉风，枫树上的红叶应声而落，一片片的落叶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孩孤零零地掉在地上。菊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个时候来阵晚风还是有些冷的。

“小姐，你在这做了大半天了，我们现在回去吧。”菊笑蹲在方晴面前轻声说道。